“邓导别这么说，”摆了摆手，我笑着说道：“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们应该向前看，您说是不是？”
    “对对对！刘总所言甚是。”应了一句，邓义群终于言归正传：“刘总您也知道，我们国家现在对劣迹艺人那是零容忍的。而有劣迹的企业也不太方便明目张胆地出现在电视节目上大肆宣扬……”
    “嗯？有劣迹的企业？”我忽然插了句嘴。
    “呃……刘总不知道？”邓义群下意识反问道。
    “所以邓导言下之意是……我应该知道些什么？”我蹙眉问道。
    “不不不，刘总您别误会。”此时，一边的龚锐接过话头圆场道：“邓导的意思是，我们节目的新赞助商鑫荣集团今天一早被爆出了一些丑闻，只不过这事情还没公开，我这边正巧在鑫荣认识两个中层，这才偶然知道的，您这里没了解也正常。”
    听龚锐三言两语的解释，再加上他一脸真诚的样子……我心下稍安。
    温泉度假村的事情刚刚开始，那边调查组才刚刚成立，媒体报道之类的虽然后续会安排跟进，但眼下根本就还没开始。
    所以乍一听邓义群说他知道鑫荣出了丑闻，我便以为他们这边是收到了孔硕这里的什么风声。
    但转念再一想，应该也不会有这种可能。
    都说了这是丑闻，所以这种家丑，孔硕这边捂盖子还来不及，没理由这么迫不及待地往外说，更何况还是跟八杆子打不到一起的邓义群他们说。
    所以如今两人出现在这里，大概率是代表他们节目组在这儿未雨绸缪，而不是受到了什么指使。
    果不其然，见我表情有所缓和，龚锐讪笑两声后继续说道，“我们这边紧急讨论之后一致认为，在当下这个节点，如果还继续让他们冠名……可能会有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一方面我们的后期在重新剪辑之前的内容去掉连筱筱的镜头，另一方面……”
    看了看我的脸色，龚锐小心翼翼地说道：“我们也是希望是不是能通过您，再跟ya接触接触。毕竟……我们知道，您跟谷梦瑶关系很好，她又是ya董事长的千金。还有就是……之前我们退赞助费的时候，还是挺爽快的，咱们又有合作基础，所以……”
    卧槽，听着龚锐的这番论调，我整个人都怔住了。
    心里忍不住感叹：这当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啊！
    原本见到邓义群和龚锐的第一反应，是以为他们只是因为怕被连筱筱的事情牵连，过来求楚佳赟别落井下石，毕竟我和张铭这边根本就没有刻意隐瞒什么，摆明了就是针对连筱筱欺负楚佳赟进而展开的报复。
    冤有头债有主的道理，节目组这边但凡有点脑子，应该就能想明白。
    另外，就像龚锐刚刚说的，节目现在还没有播出，想要亡羊补牢也为时未晚。之前说可以用技术手段把我的戏份都干掉，那连筱筱的肯定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所以他们过来求楚佳赟也在情理之中，但打死我也想不到，连筱筱的事情已经把他们弄成了惊弓之鸟，到了草木皆兵的程度。
    甚至想出了再找ya挽回投资的主意，这脑回路……实在666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眼前谈的是生意，不是感情。
    所以既然是生意，那原则上说，就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也正是因为此，那理论上也不是没得谈，关键就要看……他们愿意拿出怎么样的诚意了。
    所以我得先讲困难，贬低他们，这样才方便坐地起价。
    沉吟了好一会儿，我蹙眉道：“这有点难啊……”顿了顿，我补充道：“倒不是我不愿意帮二位这个忙，但一方面佳赟在整个录制的过程中并不怎么愉快，另一方面来说……对了！前几天我们公司陈总，陈依依在网上闹得挺凶的手撕渣男的事情……你们都知道吧？”
    听我突然这么问，邓义群一脸懵圈，但龚锐在愣了一愣之后明显反应了过来，并简单地跟邓义群解释了几句。
    摆手打断了邓义群之后的义愤填膺，我接着说道：“可能这个例子不那么恰当，但我个人认为，你们现在的情况，就好像是那个渣男过来找我，让我替他去找我们陈总说几句好话，求她原谅的同事，并且还要求我把之前他已经退还的，陈依依在谈恋爱期间送给他的东西，再要回去。理由是，当初分手的时候，我没有克扣这些东西，你提出要收回，我二话不说就给你了。你们自己说说，站在陈依依的角度，她听到这些话从我嘴里说出来，她会是什么反应？”
    言下之意就是，你们节目组在拍摄期间就跟孔硕眉来眼去，一番操作后，逼得ya这边提出撤资，而同一时间，你们随即立刻找孔硕接盘。
    但没过两天，孔硕出了问题，你们又立刻转头抛弃孔硕想到ya，认为当初退钱爽快，算是好聚好散，就想当然地认为自己又行了。
    甚至还想拖我下水，让我替你们去把这种趋利避害，见风使舵，臭不要脸的行为美化一番之后再说出去，尼玛想什么美事呢？
    而且，有些话我说的还比较委婉，比如楚佳赟这边摆明了被连筱筱欺负的时候，你们连屁都没放一个，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更不要说我这里有了点风吹草动，你们二话不说，招呼都不打一个就把我给踢走了。
    这些事情，一句道歉就完了？
    “噗嗤”一声，楚佳赟忽然笑了一声，见我们都看向她，她摆了摆手道：“她大概会再找条狗把你另一条胳膊也咬了。”
    “咳咳……”干咳了两声，我看向尴尬癌都犯了的两人，摊手道：“二位，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们看……”
    好了，我该说的说完了，接下来……请开始你们的表演。
    “刘总！您说的声情并茂，句句在理。”吹了个彩虹屁，龚锐说道：“所以在过来之前，我们已经制定了一套大致的方案……”
    实话实说，对于之后龚锐和邓义群联手讲述的方案来说，“大致”这两个字着实是谦虚了。
    因为方案非常详尽，甚至他们还准备了ppt。
    从提供优惠条件、增加投资回报、共同开发延伸品、提供相关数据支持、旗下其他节目的优先合作权以及让利等五个方面分别进行了阐述。
    并且特地标注了这版方案跟之前方案的区别。
    具体的就不细说了，反正大致来看，如果我是梁茂堂，闭着眼睛我就把这合同给签了。
    因为条件实在太优渥了，光一个邓义群团队以成本价（只收取设备租赁费用，免除所有人工费）给ya拍摄三条广告片这一条，省个大几十万，那是闭着眼睛的。
    因为邓义群的团队在业界非常有名。
    这还没完，对于我这边，用邓义群和龚锐的话说，他们也是带着诚意来的。
    方案里提到，在此之后，有关趣游纪，以及其他几个龚锐手上的综艺节目，在短视频渠道的内容营销，包括但不限于内容推广，与我公司旗下的访谈账号联合营销，线上线下的粉丝互动，甚至还包括未来的内容联合创作，版权合作等等，他们都将派专人与我们对接。
    就这部分来说，不得不承认，他们真的很会来事，这方案的内容，对我的吸引力非常很大。
    至于楚佳赟这边，他们也谈了之后计划中的几个综艺节目，其中有那么一两个，比较符合楚佳赟现阶段乃至出演了郭导电影，咖位提升之后的定位。
    重点是，报酬异常丰厚。
    听到龚锐向楚佳赟承诺的金额……我眼睛都直了。
    妈的我公司今年一年都不一定能挣到这个数，她一个综艺……
    当然了，这是税前的报价，除了交税，再加上团队开销公司分成，最终到她手，估计一半也没有。
    但是！注意这个但是！
    即使到她手里只有一半……不，哪怕打个四折，剩下来的这点钱也足够老子和公司里一帮人在那儿哼哧哼哧忙活小半年了！而且那还是公司的利润，不是到我个人手上的。
    难怪这么多人挤破头想要去当明星，来钱实在太快，太容易了。
    真特么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所以……继上次蒋婷在别墅跟楚佳赟规划未来之后，现实再一次提醒我，要认清形势。
    人家是富婆，大富婆。
    虽然她现在在我边上小鸟依人，但……还是醒醒吧！
    扯远了，回归正题。
    对于邓义群和龚锐提出的合作方案，起码在我看来，不论是ya、楚佳赟还是我在内，都是满意的。
    但问题是，眼前这两位墙头草加二五仔，还能不能被信任。
    毕竟前车之鉴还在这儿呢。
    对此，这两人的解决方案是，ya这边好说，答应的广告片可以先拍嘛，以此证明，我们的诚意满满。至于节目什么的，反正后期还要一段时间，后续所有安排，绝对保证公开透明。实在不行，邓义群和龚锐从趣游纪这个综艺下课，换导演和制片人上。
    对于我这边，他们的策略是签订长期合同。潜台词就是，哪怕一次咱们合作不顺利，还可以有以后。
    而楚佳赟这边就更简单了，买定离手，你签字，我给钱。而且保证不再跟孔硕及其公司扯上任何关系。至于连筱筱……那已经是过去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