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相信秦莉不可能无缘无故做出那些事。
但举个不怎么恰当的例子,这就好像军属和军人一样。
军属心里明白,自己的另一半实在为国家做着贡献,但纵使这理由再正当,也架不住自己正在经历丧偶式的婚姻。
别冠冕堂皇的说什么,既然选择了军人就应该有心理准备。
是,他们是有心理准备,但纵使有心理准备,在实际经历过了那些手足无措、无助彷徨之后,依旧会产生失望和怀疑的情绪,失望自己的另一半在自己最需要他\/她的时候不在身边,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真的想得足够清楚,是不是真的对如今的情况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
我现在就处于这种失望和怀疑的状态。
秦莉说的我看不懂吗?
当然看得懂。
我对她的信任还在吗?
当然是在的。
但……纵使秦莉再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她也不是在保家卫国不是?
所以我没选择回这条消息。
……
今天也不是什么正式面试,我自己也没怎么在状态。
所以整个晚上,我除了不停被几个小姑娘轮番劝酒,基本就没做别的,更没有想别的。
甚至于,当我晕晕乎乎离开ktv的时候,我都没怎么记住除了祖嘉妮以外其他几个小姑娘的名字。
只记得她们一个穿白衣服,一个穿蓝衣服……嗯?还有一个穿什么衣服来这?忘记了……
但我没忘记的是,上一次喝醉匡正义管杀不管埋的教训。
所以这回我虽然人有些发飘,但意识还是很清晰的。
到了地库,我坚持让匡正义跟着我回家,还让他给我证明,我这次回的是我自己的家,不是楚佳赟的。
最终,在二人哭笑不得的表情中。我关上了家门,回到自己的房间,重重地把自己摔在了床上。
我最后一刻的想法是:今天终于不会再有人过来让我搂着睡觉了……
……
“哎……都说说吧,于安安的事情要怎么搞。”
此时,已经是周二早上。
昨天,也就是周一下午的时候,于安安和好大哥的事情已经被挂到了网上。仅仅用时30分钟,便冲上了热搜。
内容是一系列的聊天记录截图。
包括但不限于女方(于安安)明目张胆,措辞毫不避讳地与好大哥商讨钱色交易的细节,比如短期还是长期,有套还是无套,人数上可以接受两女一男,但不接受两男一女等等一些让网友评价为“堪比女忧拍摄前调研”的问题。
待男方选择了长期后,女方开出了费用明细:除了一个月10万“生活费”,还要对方保证每个月不低于5万的置装费(可用实物抵扣,但必须实体店,不接受其他任何方式赠送)、2万的化妆品保养品购买费用、两人若外出就餐,正餐餐标不得低于人均500等等一系列的内容……
最终,男方就回了一句:15万一个月别逼逼了。
根据聊天记录上的时间显示,一个小时后,女方回了一个字:好。
如果出了这些也就算了,毕竟截图没有头像没有用户名,所以网红千千万,谁说就是于安安?
但好似不死的,聊天记录里有一张女方发过去勾引男方的自拍照。
虽然面部做了马赛克处理,但锁骨下方的一行纹身……彻底坐实了于安安的身份。
其实这件事,在星期一早上上班的路上我就已经知道了。
因为周日晚上去赴杜劲松宴的时候,我就让匡正义联系房涛,让他帮忙打听查立昂和他那个所谓朋友的情况。
但当天晚上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他没机会跟我说。
于是就只能等周一一早送我上班的时候,再把这事儿给告诉了我。
具体就不展开了,以为内已经全然没有了意义。
反正大意就是,查立昂原本就是个以包养小姑娘为乐的人。
但凡他身边稍微熟悉点的人,只要跟他流露出对这方面事情的兴趣,三杯黄汤一下肚,这查立昂就会“好为人师”地把自己的经历悉数告知。
只不过赶巧,这次他告诉的人,跟房涛认识而已。
而于安安不过是他众多包养对象中的一个。
原本我还想等上午忙完,下午找袁晓他们商量一下这件事。
但到了下午,还没等我找他们呢,他们就已经都知道了……
再然后,就是从昨天下午一直延续到今天早上的各种控评,各种补救,各种……鸡飞狗跳。
因为有了之前丁可人离家出走上千公里的经验,所以事情一爆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找人“控制”住于安安。
所以这会儿,对于她的人身安全,我们倒是不怎么担心。
就现在实际情况来说,坦白讲,这件事于安安已经洗不白了。换言之,她这个人已经彻底烂掉了。
正大光明地跟人谈价钱……这事情要是上纲上线,不就是卖yin女票女昌吗?好在她还知道规避一些风险,平时出去都不登记自己身份证。
不然……算了算了,懒得再说她了。
不过话说回来,于安安现在毕竟还是我公司的网红艺人,之所以会问出刚刚的问题,也是本着能挽救就尽量挽救的初衷,看看是不是能通过集思广益,群策群力地帮她适当地挽回一些颜面。
但是……从眼前诸位的表情上来看,我觉得自己就好像是在抢救室外的家属,此时面对的,是几位刚从手术台上下来,面无表情沉默以对的主治医师。
所以按照正常流程,他们接下来要说的应该就是那句: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虽然我自己的内心也是这么认为的……不,应该说,我在这件事曝光伊始,我就坚定地认为,这于安安都没有任何抢救的必要。
我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尽可能地减少公司的损失。
但看了眼坐在那儿的丁可人……
我还是于心不忍地做了最后的尝试:“不是,毕竟这里面没有指名道姓,我们是不是能发个律师函,哪怕只是苟延残喘象征性地挣扎一下?”
“刘总,事发后的第一时间我就已经咨询了荀律。他说……”在座的都不是傻子,所以接过话头的小悦说到这里,下意识地看了眼低着头的丁可人,见她没什么反应,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发律师函肯定可以,但因为聊天记录里面有照片,虽然打了马赛克……但如果对方一怒之下发了原图……”
小悦没继续说往下说,但意思大家都明白。
所以我就直接拍桌子道:“他要是敢这么做,就直接告他泄露公民隐私!”
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切入点,因为现在曝光的内容,没头像没用户名,唯一的照片还打了码。
之所以这么做,也是说明对方明白,如果直接赤果果地转发,那泄露公民隐私这个罪名基本上就算是坐实了。
所以这也是一种不是办法的办法,总也好过什么都不做吧?
象征性地也要抢救一下,做个心肺复苏你说是不是?
“但……即使人家不公开,这些证据明显也不像是伪造的……所以……这事情做不做都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把公司拖进泥潭……”小悦弱弱地接道。
“靠!即使她于安安真的做了这些事情,那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啊!大家能坐在一起工作,那是前世修来的缘分!我们应该不抛弃不放弃!”
“刘总……差不多行了……”正当我唾沫横飞地说着“大义”的时候,丁可人悠悠说了这么一句。
闻言,我立刻收起刚才的义愤填膺,一脸关切地望向她。
白了我一眼,丁可人扯起嘴角嘲讽道:“刘总,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虚伪了?”
完全没有一点被拆穿的尴尬,我坦然道:“你决定跟我重签合同的时候。”
我这句话的意思是,自从当初丁可人决定跟我重签合同开始,她就是我刘畅绝对相信的人。
所以现在她的朋友出事,哪怕我刚刚所说的话很虚伪,很假。但作为公司的负责人,我得表现出这么一个态度,一个考虑丁可人感受的态度。
所以即使最终的决定不会改变,但我还是得向外界传递一个:丁可人为了她朋友据理力争的信号,而后,再由我来做这个坏人。
见她这个时候基本算是已经表态妥协,于是我在说完刚才这句之后,把除丁可人之外的其他人都赶出了我的办公室。
“给我支烟吧。”这是丁可人在所有人都离开后说的第一句话。
犹豫了片刻,我还是给了她一支,并帮她点上。
看她抽烟的样子还挺有模样的,但……
“咳咳咳……靠!好多年不抽,接受不了这个味……”骂了一句,她抬手就把一整支烟给掐了,而后她把视线投向我:“说吧,要怎么撇清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