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和廖欣的散伙饭是对我个人过去的情感经历做一个告别的话，那和李曦的这顿散伙饭，就是跟我过去的工作经历做个告别。
    同时，在很大程度上，也昭示着我未来的工作乃至生活重心，彻底从单纯踏踏实实地专注于事情本身，转变到了向资本服务。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竭尽所能地向资本谄媚……
    转眼又过了两天，周五。
    游戏公司这边人头攒动，因为今天是ar游戏结合ar眼镜demo演示的日子。
    包括古言儒、谷韵芝、朱泱荣、林辉在内的一众资本方大佬和代表齐聚一堂。
    不算古言儒和林辉，这是我时隔多日第一次见到谷韵芝和朱泱荣。
    按说如果换以前，我应该会对他们感到亲切。
    因为一个，是我打心眼里尊敬的阿姨，一个，是对我有提携之恩的好大哥。
    但现在……我只是把他们当成想要殚精竭虑从他们兜里忽悠出钱的大金主。
    几个大佬里面，唯一能让我把他当做真朋友的，恐怕也只有林辉一个人，至于古言儒……他对于我来说，应该介于朋友和合作伙伴之间，甚至有时候，还有点领路人的意思。
    对他，我还是比较感激的。
    哦对了，让我有些意外，但也不算太过惊讶的是，今天秦莉竟然也在。
    不过我跟她除了礼貌地点了点头以外，全程却几乎没有任何交流。
    提案演示的过程很顺利，我做为主讲人之一，主要负责阐述整个demo的和未来上线后的相关计划和理念。
    魏栩孜和沈岩负责阐述技术层面的东西，而甘静负责汇报相关的投入和产出情况。
    整个过程很流畅也很成功， 大佬们问了很多相关问题，不过这些问题主要集中在技术和硬件应用层面，商业模式方面，我阐述的足够清楚，大佬们也都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老江湖，没有太多疑问。
    看得出来，她很想跟我有一个单独交流的机会，但很可惜，我实在没有这个功夫。
    不是我刻意躲她，而是真的没有这个条件。
    前半程我忙着提案，后半程忙着回答问题，然后……除了林辉和古言儒，其余人都行色匆匆地离开了公司，好像很赶时间的样子。
    只不过在临告别前，谷韵芝朝我招了招手，待我附耳过去，她说道：“过段时间我找你，带你见几个人。”
    说罢也不等我反应，她便转身上车。
    单独找我窃窃私语这事儿，就好像谷韵芝不开先例其他人不好意思一样。
    在她之后，朱泱荣也叫我过去，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有些事你别着急，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他这话就很笼统，搞得我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只不过在这个场合，我能做的也只有老老实实点头应下。
    这俩人说完，最终轮到了秦莉。
    其余人好像说好了一般，该干嘛干嘛去了，甚至包括林辉也是。
    “刘畅，我……”
    看她一脸纠结难以启齿的样子，我无奈提醒她道：“秦总，公开场合，有事说事。”
    深吸一口气，秦莉语速奇快地说道：“我知道我做了很多让你很失望的事情，具体原因我会找机会跟你当面解释清楚。到时候你想怎么骂我甚至打我都行，但在此之前，你休想因为这个理由跟我提分手！我不会同意的！”
    虽然我也很想弄明白她说的那些所谓原因，但其实我很想说一句：我们现在这个状态，其实跟分手也没什么区别。
    你那边家里默认了相亲对象，我这边还有个对我温柔似水“名义”上的女朋友。
    就算拖下去，分手也不过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而且现在的秦莉让我觉得很分裂，如果她对我真如现在表现出来的这样在意，那她又为什么要做那些，让我觉得失望透顶的事情呢？
    “行，你开心就好。”我极尽敷衍的答了一句。
    其实哪怕在言语上我并没有提出什么反对意见，但我所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即，内心里，我已经对我俩这段关系有了一个定论。
    而后，我便在秦莉的目光中看到了委屈，愤怒，无奈等等诸多情绪。
    虽然她这个样子对我而言几乎没有任何意义，但这毕竟是公开场合，我也不能视而不见，“秦莉，没必要这样，真的。”叹了口气，我继续说道：“你想要我做什么，我照做就是了，从来都是这样，不是吗？”
    “但是……”
    看她期期艾艾的样子，我忽然觉得有些厌烦。
    一如我刚刚说的，说好听点，我觉得她有些分裂，但说难听点，她这根本就是虚伪！
    现在示弱，早特么干嘛去了？
    所以我有些失去耐性地加重语气道：“没有什么但是！秦总，我们都是成年人，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任！”
    说罢，我朝她点了点头，走向不远处正在等我的人群。
    ……
    今天的路演很成功，所以虽然大佬们有事先走了，但剩下来的人，理所当然地安排了胡吃海喝的庆祝活动。
    这帮人知道我刚刚跟秦莉的沟通不怎么愉快，所以对于我推了吃过饭之后后续活动的行为，他们也没多说什么。
    只是魏栩孜私下里邀请我，说下周如果事情不多的话，周末找个时间去深圳找他玩，算是散散心。
    想了下自己的工作，好像除了那个广告片，也没有什么非我不可的事情了。
    所以几乎没有犹豫，我就答应了他的邀请。
    第二场，自然又是一群大老爷们儿的花天酒地。
    所以和我一起走的，还有甘静。
    照例还是我送她回去。
    “前两天我见过李曦了。”
    “哦。”
    “她确实从ya离了职，为了去香港读书。”
    “啊？！真的？！”从甘静的表现来看，她显然知道这件事。而且听她现在这个语调听起来，她应该还是挺为李曦感到高兴的。
    只不过，在短暂的雀跃过后，她的情绪又低沉下来道：“那……她……”
    我知道她要说什么，所以不用她说下去我便接道：“分手了，李曦提的。”
    “呵！”了一声，甘静便没了声响。
    我知道她需要时间消化这个消息，所以也就没出声打扰她。
    也没多大会儿功夫，我就见她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点开了李曦的头像，给她打了一堆话。
    具体内容我也没看，但我猜应该是一些冰释前嫌的祝福话吧。
    发完消息，甘静收起手机轻声对我说道：“谢谢你。”
    我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谢我做什么？”
    朝我皱了皱鼻子，甘静有些耍无赖般地说道：“想谢就谢咯，你管我为什么？”
    你看，所以这就是女人的特权。
    同样一句话，要是一个男人说，不仅让人感觉不寒而栗，大概率还会换来一句：“神经病！”
    但现在，我不仅拿她没办法，甚至还觉得她刚才有点小可爱。
    只不过这种夸奖她的话，我是万万不能说的，免得又被她抓住把柄。
    所以我选择直接不搭理。
    甘静的心情显然挺不错，见我不理她也没恼，反而主动换了个话题道：“今天跟秦莉聊的不好？”
    “就那样吧，反正我认命了。”
    品了品我这话，甘静问道：“那言下之意……她没认？”
    “她认不认有关系吗？”看了甘静一眼，我笑了笑，语气平和地说道，“家里都默认给她安排门当户对的相亲对象了，而且那人对她也挺有意思。看上去跟她也挺配的，我难不成这点眼力见都没有？”
    顿了顿，我忽然脑洞大开地补充道：“我现在甚至觉得，她这么对我，其实就是想让我知难而退。那就如她所愿咯。”
    看得出来，甘静还想开口劝我两句。但她自己心里也清楚，秦莉做出来的事情，已经不能用正常逻辑来形容了。哪怕我说的极端，但她的行为，说到哪儿，都是给我一种她压根就不想跟我继续下去的感觉。
    所以张了张嘴，甘静没有再针对这个话题说些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她忽然语出惊人地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来我家吃饭？我跟我爸妈已经说过了。”
    “what？！excuse me？！”吓得我连英文都爆出来了。
    嗤嗤地笑了几声，甘静白了我一眼道：“听不懂中国话？”
    “不是……话我听得懂，但……上次不是说我敢去，你就敢让我有来无回吗？怎么现在又……”
    不等我说完，甘静笑呵呵地反问道：“你不是想继续当梦瑶姐夫吗？那不得先让我爸妈考察考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