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给楚佳赟任何反应的机会，我起身大步离开了现场。
    如果这时候有个摄像机以我和秦莉为主角拍摄的话，就会看到这样一个画面：我和秦莉一人一个方向，她的方向是上台，我的则是离场。
    用四个字概括的话，就是：背道而驰。
    我不知道看到秦莉上台的同时我头也不回离开的人有多少，这里面又有多少是知道我和她实际情况的。
    但有一点，我确定，就是在我起身离开的那一刻，秦莉看到了。
    所以这时候，我自觉自己的态度已经表明了：眼不见为净。
    也许我不在的情况下，她会少一些过滤，不管是出于真心还是出于照顾唐家栋的面子，她都不用再出于考虑我感受的出发点，去说什么重话。
    哪怕她现场选择答应唐家栋，只要我不在，她也少了些顾虑不是吗？
    当我走到门口的时候，今天为止比较靠后，能看到我一路走出来的小悦和匡正义已经站在那里等我了。
    “小悦你留下，该吃吃该喝喝，正义你跟我走，我去见梦瑶，她突然回上海了，而且情绪不太对。”
    一句话把情况解释清楚，刚刚明显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小悦立刻闭上了嘴。
    喝酒的地方其实也不用找，会所其实就挺合适。
    只是还不等我把地址发过去给谷梦瑶，楚佳赟、朱泱荣、蒋婷就先后给我发来了消息。
    大意基本都一致：怎么走了；为什么要走；怎么不留下来把热闹看完；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秦莉没信心之类的内容。
    暂时没理会他们，待我先把会所地址发给谷梦瑶，想了想，我干脆给她们仨拉了个群，而后直接说道：谢谢关心，朋友出了点事，我得过去看看。
    想了想，我又补充了一句道：如果秦莉答应唐家栋了，你们记得告诉我一声，不胜感激。
    见我这么说，蒋婷第一个回道：要真这样，我保证佳赟第一个敲锣打鼓地给你发来贺电。
    楚佳赟：那麻烦你让台上那个发春的男人加快点进度，这都表了好几分钟白了，怎么还不给秦莉说话的机会！
    朱泱荣：老夫聊发少年狂，你得让人家把情绪抒发完啊！
    没兴趣再听他们逼逼，我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谷梦瑶。
    接通后，我问道：“你现在在什么位置，要不要我来接你？”
    “不用了，刚刚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其实已经在地铁站了，这会儿我已经在地铁上了，最多一个小时就能到。”
    “你一个人？”
    “不然呢？”
    被她这么一反问，我忽然失笑调侃道：“也是，但凡你要是能再找到个人，也不至于让我来陪你了。”
    “哈！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除了你，我就没找过另外一个人！”顿了顿，她又吐槽道：“还有，我刚刚想了想，我觉得我在这么个时间找到你，简直就是神兵天降一般拯救你于水火，好不好？你不要不识好人心！”
    “你咋知道我这会儿能出来的？”
    “我看了我妈和楚佳赟发的朋友圈，知道今天乐果年会。今天这日子我姐肯定要去。所以我就想，你应该没什么事情，但我实在没想到，你也会去。”
    “呵呵，别说你，我自己也没想到我会去。”自嘲了一句，我笑着问她道：“所以你是专门挑今天回来找我的？”
    沉吟片刻，谷梦瑶不答反问道：“我要说是呢？”
    “那我就应该批评你。”故作不悦地说了一句，我补充道：“就咱俩这关系，你一个电话，我分分钟就去香港找你了。为什么还要自己特地跑回来一趟？你马上要考试了吧？这么来回折腾，读书怎么办？”
    “呵，这话说的我爱听。”笑着应了一句，片刻后，她悠悠说道：“至于读书……回来两天也耽误不了什么，但……说句实话，我现在还没想好要不要回去继续把这书读完。”
    “这话什么意思！？”心里咯噔了一下，我立刻问道：“好好的怎么不想念了？”
    “当面再说吧。”叹息着回了一句，谷梦瑶说道：“我之所以回来找你，也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就知道她这突然赶回来肯定是有什么事，琢磨了一会儿，我弱弱地问道：“你……不会是……有了吧？”
    “哈！”的大笑一声，可能因为她这会儿在地铁里，所以瞬间又压低声音没好气道：“哼！我要真有了，我就跟我爸妈，还有我姐说是你的！”
    “我擦嘞！你要弄死我啊！？”
    “切”了一声，谷梦瑶不屑道：“现在全世界都知道，跟我走的近的男人只有你一个，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
    “不是，你之前不还说有个什么看中的吗？”
    “见我一直不搭理他，他就找别人去了呗。”谷梦瑶无甚所谓地说道。
    “这……怎么这么没耐心？”
    “我觉得也挺正常的呀，谁也不是谁唯一的选择。别说我跟他就只是朋友，哪怕确立了恋爱关系，甚至结了婚，遇到更好的，也没说不能分手或者离婚啊。”
    “你要这么说我就不怎么同意了。”反对了一句，我接着说道：“退一步说，你要是他没确立恋爱关系，那他这个时候撤还说得过去。就像你说的，你不理他自然有理他的人。但如果确定了恋爱关系，那就应该专一，结婚更是如此。”
    顿了顿，我接着说道：“再退一步讲，谈恋爱的时候见异思迁的，还能理解，毕竟只存在道德约束。但如果结婚都可以随随便便这样，那婚姻制度存在的意义在哪里？”
    “嗯……这是个好问题，婚姻制度存在的意义在哪里？”
    听她若有所思的重复了我刚刚这句话，刚想开口在问什么，手机忽然提示我有新的语音通话请求。
    看了一眼，发现是楚佳赟，我估计是那边有结果了。
    想了想，我对谷梦瑶说道：“具体一会儿见面再谈吧，我这里中途跑路，现在一堆人找我呢，我先应付一下。”
    “那行，见面再说。”
    接通了楚佳赟的电话，还没等我开口，她就火急火燎地问道：“我刚刚听小悦说了，梦瑶怎么了？”
    “具体不清楚，得见了她才知道。”
    说完这句，我就没了声响。憋了好一会儿，楚佳赟当先忍不住道：“你怎么就不好奇这里什么情况？”
    呵呵一笑，我答道：“因为我知道你肯定会憋不住告诉我啊。”
    “切”了一声，楚佳赟没好气道：“那我偏不告诉你，你自己猜吧。”
    闻言，我颇为淡定地答道：“你不告诉我自然有别人会告诉我，甚至可能还会连视频一起发给我。”
    今天这个事情我推测是唐家栋临时起意搞出来的，根据秦莉刚刚在台下的反应来看，即便她上了台，无非也就是会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大概率不会同意，但也绝对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
    站在唐家栋的角度，他可以把这个理解为秦莉在给她留机会。
    站在我的角度，我同样也这么认为。
    因为客观来说，最近这段时间，我对秦莉之间，主要都是她在用力付出。不论是过来找我玩游戏也好，来我家吃饭也罢，都是她在刻意迎合着我的生活和节奏。
    而我呢？
    完全一副逆来顺受的态度和样子。
    是个人就会累，是个人就会有脾气，是个人就会喜欢享受别人这么刻意迎合自己，而不是自己去有意讨好别人。
    所以如果唐家栋足够关心她，平时借着工作关系嘘寒问暖，体贴备至，那秦莉不可能无动于衷。
    分析到这里，肯定有人就会问，既然我心里都明白，那为什么就不能对秦莉好一点，迎合一下她的需求呢？
    答案是可以，但我没做。
    就比如我可以接送她上下班，但实际情况是，她上下班都有周毅在，轮不到我。
    更重要的是，她是我公司的股东，随时随地进出我公司都没有问题，但我跟她公司没有任何业务往来，即便去了也不能露脸，被人发现还一堆麻烦，所以我干嘛要去呢？
    另外，因为最近秦莉生活很规律，起码就我看到的来说，几乎是两点一线。很多时候甚至比我去我家都来的勤快。
    该关心的，不仅是我，我爸妈都会关心。
    换言之，最近这段时间，估计唐家栋能出现在秦莉面前的理由和借口并不算太多。所以也就是说，人家该照顾的、该关心的，其实早就已经在之前那几个月照顾完，关心完了。
    我现在再对秦莉做什么，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上述是客观原因，至于主观原因，我已经说过好多次了。
    我是渣男嘛，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对秦莉的逆来顺受，也是对这“三不”原则的最好诠释。
    所以当楚佳赟气呼呼地告诉我，说秦莉告诉唐家栋，给她点时间，她考虑一下之后。我并没有太多的意外。
    见我如此淡定，楚佳赟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你……无所谓？”
    “我以什么立场有所谓呢？”反问了一句，我补充道：“我不清楚唐家栋知不知道你、我和秦莉之间的事情，但我偏向于他是知道的，而且他更知道的是，在今天这种场合，摆明了秦莉也不可能会把话说的很决绝。”
    沉吟了好一会儿，楚佳赟才试探着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今天故意这么做，就是为了试探你和秦莉……”
    “不！”没让她继续说下去，我直接打断道：“我个人偏向于认为，他这么做，是在给我和秦莉之间埋一根刺。我猜可能是出于一种，他得不到，也不想让我好过的想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