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问题问的其实挺鸡贼。
    因为在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但凡楚佳赟还要点脸，那他就不可能选让我回到那个“节点”之后。
    毕竟“节点”之后就意味着……她要跟我保持肉体上的关系。
    别看她昨天晚上好像挺厉害，虎狼之词一个接一个地往外蹦。但经过刚刚的谈话我已经发现，那都是装的。
    正如刚才所言，如果不是有“红袍加身”，打死她估计都说不出那些话。
    所以但凡只要她选，那也就意味着，她有且只有一个选择——回到节点之前。
    如果她这么回答我，那我自然就可以顺势告诉她，那我们现在不就已经是这样了吗？何必要再纠结呢？
    而以后但凡只要她有点越界，我就可以以此次谈话为最好的“要挟”，让她规矩一点。
    什么？我刚刚说我跟她之间是以她为主导，以她的意志为转移？
    拜托，那是之前，同样的坑你觉得我会跳两回吗？
    再说得渣一点，如果不是真的对对方上了头，想要给对方一个承诺的话，那男女之事，食髓知味之后，切记适可而止，有个那么几次足够留个念想就可以了。
    次数一旦多了，如果双方都想求个稳定的关系，那自然好。但大概率的情况是，一方上头了，但另一方只是想玩玩而已。碰到这种情况，谁先认真谁就输，而且一般会输的很彻底甚至很难看。
    因为还有一种可能是，你把对方当唯一，但在对方的眼里，你不过是人家众多“工具”中的其中之一而已……
    当然了，双方都明确，彼此互为对方“工具”的这种情况例外。
    对于我和楚佳赟的情况来讲，如无意外，我已经错过了为了她去跟秦莉分手的最好时机，而她……自然也不可能为了我牺牲事业（这个事情我俩之前就已经讨论过不止一次了）。
    所以，即便之后上头了，但同样的错，我不可能犯第二回。
    “你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会希望对方在跟自己相处的方式和态度方面，框定出一个范围？”
    哎……就说对于男女之间拉来扯去的事情，楚佳赟比较在行吧？
    你看看她这话接的，不仅没有掉进我给她挖的陷阱，反而还反将了我一军。
    因为这问题有且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不会”，怎么可能有人希望让自己喜欢的人，用一种公式化地方式或者态度对待自己？
    “没话说了？”见我一下没接上话，楚佳赟调侃了我一句之后说道：“难道两个人在一起，不应该以一种各自都认为最舒服的方式相处才对吗？”
    看了她一眼，此刻我其实想回她：要按她这么说，我认为最舒服的相处方式，是“心照不宣”，当然，这种状态是建立在沟通的基础上逐步建立起来的；而她认为最舒服的相处方式，是“知无不言”，用她当初的话说，就是有什么都放到台面上说，哪怕这些事情再不堪，说破便无毒。但这我能做到我说的，她能做得到她说的吗？
    先解释我的“心照不宣”：
    这就好像有时候我会看到我父母之间有一种神奇的，有如地下党接头一般的对话一样。
    我爸问：“你看到过那个吗？”
    我妈反问：“哪个？”
    我爸强调：“就是那个！”
    我妈恍然：“哦！那个啊！”然后告诉我爸东西在哪儿。
    而且所谓的“那个”每次指的东西可能都不一样，神奇吗？我觉得并不神奇。
    这就是他俩多年培养出的默契，进而表现出的“心照不宣”。
    至于楚佳赟的“知无不言”：
    按说如果她真的贯彻这种原则，其实也没什么，我是可以接受的。但问题是，唐家栋的事儿，她也没说啊！自己就自作主张地做了决定，完全没有征求我的意见。
    所以我个人看来，其实她认为的最舒服的相处方式，其实就是随心所欲，想说的时候就说，想做的时候就做，她高兴就好。
    我在很大程度上，其实有些不能接受她这种行为模式。
    “你刚刚这话其实只说了一半，用双方各自认为最舒服的方式相处这没毛病，但前提是两个人的方式要适合，如果两人能磨合好，那他们就能长久的走下去，如果不能……那最终只能是另一个结果。”
    看了我一眼，楚佳赟惊讶道：“所以你认为我们磨合不好？”
    耸了耸肩，我实在没忍住地说话带了点刺道：“如果你能做到言出必行，并始终贯彻的话，那我认为不存在磨合不好的可能。但现实是……”
    我没继续往下说，因为看楚佳赟的表情，她明显已经知道了我想说什么。
    “所以你就还是过不去之前那个坎！还是怪我！”
    没有纠结这个一点，我选择继续深挖道：“这就牵扯到我想问你的另外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楚佳赟瓮声瓮气地问道。
    “之前在香港，你和秦莉到底是怎么谈的，谈了什么？”
    表情一滞，楚佳赟明显有些逃避地反问道：“这跟你过不去那个坎有什么关系？”顿了顿，她又生气道：“你刚刚还说原谅我的！”
    “我可以原谅你，但你总不能要求我原谅之后直接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吧？”回了一句，我接着说道：“说句你不乐意听的，能原谅秦莉，是因为她是被外力所迫，在一定时间内，没法跟我解释明白。但你这情况……是有人逼迫你，不让你说吗？”
    纵使现在楚佳赟的表情看上去再怎么可怜，我也没搭理，只是硬着心肠道：“所以，如果你非要让我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那你就得给我一个让我无言以对的理由。比如你是因为跟秦莉或者别人谈了什么条件，受到这个条件的制约，所以你才做出了对应的选择。”
    顿了顿，我看向脸上表情，已然从刚刚可怜转变成纠结的楚佳赟道：“如果你方便告诉我，那就最好，因为这样也有助于我更好的理解你。如果确实是因为这些我不知道的情况，让我误会了你，那我保证跟你道歉，而且任打任骂。但凡这中间我皱下眉头，就算我没诚意。”
    等了片刻，见她并没有开口的意思，我悠悠说道：“当然，不想说也没关系。但你就没办法要求我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而我们之间，就只能回到那个‘节点’之前，那个相对平等的状态了。”
    眼见大概率是闻不出来什么东西了，我只能换了个轻松的口吻说道：“其实像现在这样不也挺好的吗？正常沟通，正常见面，你又何必……”
    “你能体会……”忽然开口打断了我，楚佳赟低声说道：“眼睁睁地看着有些人有些事，因为自己一时的冲动而失去的那种痛苦和后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