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于公司目前的这种情况，我心里是有一定预期的。
    我所指的“这种情况”不是在业务层面，而是以孙杰和那些女人为代表的，狗屁倒灶的事情这方面。
    因为我之前有过类似的经历。
    当然，这不是指我自己跟客户搞暧昧，而是之前在老刘那儿的时候，有一位在某外资医药公司的客户大哥跟我分享的。
    他说：上班三件事，接私活、搞阶级斗争还有搞男女关系。
    像他们这种管理极为严苛，制度极为健全的大公司，除了接私活，几乎不可能，除非你去搞副业那是另外一回事；至于阶级斗争，他们公司几乎所有关键岗位，全都是外国人，或者外籍华人，所以阶级斗争这种事情……搞了也没意义；因此，也只有男女关系这一点有得搞头。
    而我们这种小公司，接私活倒是有条件，但奈何我们天天忙成狗，下了班也没多少力气接私活，当然，精力旺盛或者钱特别到位的另说；至于阶级斗争……上头就是老板，斗毛线啊！所以……也就同样只剩下搞男女关系了。
    诚然，他说的没什么毛病。
    那时候我们一群年轻的男男女女，成天一起出差，吃喝厮混在一起，确实有那么几个很容易地就生出了感情。
    甚至不乏那种未婚姑娘明知对方是有妇之夫，还愿意跟对方搞到一起的事情发生。
    所以结合我自己公司现在的情况来看，业务层面一切基本已经走上了正轨。绝大部分时候，不需要我们出去找什么客户，客户就会自己主动找上门来。
    这就顺理成章地导致公司同事们的压力特别大，加班、熬夜，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还是那句，一群年轻的男男女女，成天一起出差，吃喝厮混在一起，怎么可能不出问题？
    就说孙杰，不是我替他找理由开脱，但现实是，在某一个项目周期里，如果碰到较真的客户，那这段时间跟客户待在一起的时间，要比跟吴洁璇待在一起的时间还要多。
    如果人家主动点，就他那玩世不恭的性子，即便拒绝得了一次两次，那三次四次呢？
    出问题是早晚的事情。
    所以我对他的方针就始终是那一条，明确主线任务，绝不让本末倒置，让支线任务有任何替代主线任务的可能。
    只要这条最高原则能被认真贯彻，那其他都不是问题。
    而站在我一个公司管理者的角度，抓大放小，控制好大方向不出错，这已经是我能做到的全部了。
    对于公司所有同事来说，我只是老板，不是老子。即便是他们老子，也没权利限制他们的自由你说是不是？
    所以许婕刚刚说的这些，不是我不知道，更不是我放任自流，而是我除了引导，尽量不要让事情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其他的，我根本做不了什么。
    当然，这些问题只有在我们现在这点规模的时候才会比较突出，才会牵扯掉我的一部分精力。当公司再发展一段时间，组织架构更趋向于完善的时候，届时这些事情自不可能再困扰到我。
    取而代之的，就是各个部门领导该头疼的问题了。
    耐着性子跟许婕解释完上面这些，看着脸上有严肃，有惊讶，还有纠结的许婕，我失笑道：“怎么这副表情？”
    回过神，许婕摇了摇头：“就是……知道创业艰难，但没想到这么艰难……”
    笑了笑，我否定她道：“我这哪里艰难了？跟真正白手起家的人比起来，我这不知道要简单多少了。”
    顿了顿，我言归正传：“行了，该解释的，不该解释的，都已经告诉你了。许总，现在能帮我去把前台叫来了吗？”
    “切！少埋汰我！”吐槽了一声，许婕朝我做了个鬼脸站起身：“你刚刚那些道理，我觉得你应该去跟陈总说，而不是跟我讲半天。”
    冲她眨了眨眼，我轻笑：“哈！告诉你不就等于告诉陈总吗？”
    “干嘛？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跟她还避嫌呢？”
    面对许婕直勾勾的眼神，我耸肩道：“你现在天天跟着我，你看我有那闲工夫想这么多吗？”
    歪头想了想，许婕赞同道：“也是，那行吧，你刚刚这番话，还有管理理念，我会替你向陈总转达的。”
    “多谢许总！”
    “呸！”
    许婕走了不大一会儿，门口响起了敲门声，随即，江敏便俏生生地来到了我的面前。
    浅酒红色的长发，微卷，看起来平时就没少在头发上花钱。配合上精致的妆容，和外套下此刻露出的不大一片的雪白，估计大概率晚上是有约了。
    “口红颜色跟你的发色挺搭。”我随口夸了一句。
    “哟！刘总眼力真好！这口红是今天刚到的，特地为搭我这头发才买的，你这都能看出来？”
    江敏这话接的就能从侧面说明一些问题。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如果她想刻意讨好我，那她就不会简单只说我“眼力好”，而是会用调侃的口吻说一句，比如：刘总看来平时没少哄女人开心……之类的。
    但她并没有，虽不知她后面半句是真是假，但起码从她的表情来看，这话并不似作伪。
    由此可见，起码在我面前，她说话有分寸的同时，还很会拍马屁。
    所以我颇为受用地接道：“做了这么长时间美妆客户，多少有一点点眼力见。”
    轻轻一笑，江敏没继续纠结这个话题，而是直奔主题道：“刘总找我来什么事？”
    两个来回之后，我愈发觉得江敏这进退有度的性子，非常适合给孙杰去当秘书。当然了，这话肯定不能直说，得稍微绕个圈子。
    “你来我们公司也有一段时间了，也算是元老，我发现除了面试的时候跟你聊过，之后就没怎么有机会跟你细聊。今天找你过来，就是想简单跟你了解一下，你工作上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讪讪地笑了笑，江敏表情略显局促：“这个……刘总，我就是个前台，平时工作也就那么些，大家对我也挺好的，所以……也没什么困不困难一说。”
    看着她唯唯诺诺，我轻笑道：“别紧张，就是闲聊而已。你也知道，最近这段时间我不怎么在公司，业务上的事情有孙总、陈总他们我不操心。但员工之间的思想工作还得是我来抓你说是不是？”
    顿了顿，我换了种说法道：“那我这么问，除了工作以外，在别的方面有没有什么困扰？”
    “困扰？刘总，您指哪方面？”
    “比如收入，比如同事关系，或者……再私人一点，我听说之前有同事对你有好感，但你给拒绝了。我不知道后来怎么样，对方有没有再纠缠过你？”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讲清楚之后大家都是同事，甚至朋友，刘总您可千万别去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