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情可不是我危言耸听,因为秦莉说过,说她大伯跟她提过一嘴,告诉她谭兴国屁股上的屎不少,俞梅和他的那些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具体秦屿安也没说,但就提了一点,说拿回扣、养小三之类的对谭兴国来说,那都是小儿科,起码这些事情还不算罪大恶极。
所以如果往下引申一些的话,就是谭兴国是黑白通吃了?
不过想想也对,这都放高利贷了,手上怎么可能没点混黑的资源。而且这次俞星能联系到香港这边帮忙安排绑架,即便经过分析,不论是我还是秦莉,甚至秦屿安都认为,谭兴国不太可能参与到在这件事里。因为如果他要打击报复,肯定直接就冲着我来了,没理由去绑架我的员工,这圈子兜得太大。
但是俞星能联系到人绑架丁可人,或者说有能耐接触到这个渠道,这也从侧面证明,谭兴国的资源不容小觑。
所以这次的事情,秦睿的意思本来是一查到底绝不姑息,但秦莉的奶奶念着娘家的旧情,出面力保,这才让谭兴国这会儿还能过着吃喝自由,混吃等死的日子。
因此,听俞梅刚刚的那句“给她留条活路”,我立马想起了上述种种,顿时背后一凉,给点教训把人打疼这事儿我肯做也敢做,但如果因此搞出人命……这就有点过了。
另外,不得不承认的是,对于她说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我的身份或者说作用,对那些人来说其实没多大差别”这句话,也没什么毛病。
我现在可能还不太清楚秦家的某些龌龊事,但不代表以后不会知道,但俞梅显然知道不少。所以,俞梅这句话的意思是,她的今天弄不好就是我未来的下场,她的遭遇在我看来难道没有一点兔死狐悲的感觉吗?
好吧……我承认,原本没有这种感觉,但被她这么一提醒,我确实有了些许物伤其类的感觉。
所以,最终的结果就是在我回来之后的第二天,俞梅亲自带人买了一堆价值不菲的摄影器材,直接送到了我公司……
根据老贺现场的粗略估计,这些东西的价值至少在150万左右。
其中一台阿莱的摄影机就价值七十万左右,预支配套的整套电影镜头外加配件之类的,起码也得有个八九十万将近百万。
另外,本着弟债姐偿的原则,俞梅拿出了三张,总计四百万的支票,一张面值两百万,说是专门给丁可人赔礼道歉的,一张面值一百万,说是给戴蕊的,另外还有一张一百万的,是给受伤同事的医药费、营养费,以及其余几位压惊用的。
也就是说,前前后后俞梅花了六百万来道这个歉……这手笔,不可谓不大。
兹事体大,这么大一笔钱,还有这么些价值不菲的设备在那儿,孙杰也不好自作主张,于是便给我打了个电话。
听到这事儿我也挺吃惊,沉吟了好一会儿,最终我告诉孙杰:“东西收下,医药费也是,至于丁可人还有戴蕊的钱……你咨询一下她们的意见,她们要就要,不要就退了,我们没理由代她们做主。”
大约半小时后,我收到了一条来自俞梅的消息,简简单单两个字:谢谢。
而后没多久,我理所当然地又接到了孙杰的电话,他汇报说:“丁可人把钱收了,但戴蕊没收。”
按说丁可人和戴蕊收下这笔钱都在情理之中,人家也做了金额上的区分,但我不太理解戴蕊为什么不收?
对此,孙杰解释说:“戴蕊说这事情跟她没有太大关系,现场她压根也没帮上什么忙,最重要的是,这个数金额比较大,她不敢要。”
“呵,小姑娘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的,没想到实际上胆子这么小?”
“可不就是嘛!”应了一句,孙杰吐槽道:“要我说,就她们当时那情况,这钱都给少了。”
挂断了孙杰的电话之后没多久,丁可人又给我来了个电话,接通之后,她也没废话,直接告诉我:“听说你这两天休假,明天下午我家附近咖啡馆,我等你。”
说罢,完全不给我接话的机会,直接就给挂断了。
次日午后,当我如约而至,与她在那预定的地点相见时,她优雅地指向了桌上的礼盒,轻声道:“你无端让我收入了两百万,这是给你的谢礼。”
我在她对面坐下,目光掠过那盒子,心中不由惊叹:“啧啧,江诗丹顿,丁女士果真是出手不凡!”
她微微白了我一眼,随后戴上墨镜,站起身准备离开。
“啊?!”我惊讶地发出声音。
她转头看向我,似乎有些疑惑:“怎么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不是……不是你找我吗?”我略显茫然。
她微微点头,指向桌上的礼盒:“找你的事情已经完成了。大家都很忙,我就不耽误你了。”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我迅速站起身,拉住她,试图将她拉回座位:“请坐!”
丁可人没有反抗,坐回原位后,她跷起二郎腿,语气平淡:“说吧,你拉我回来有何事?”
我望着她这副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笑意:“你这是对我的态度?”
“员工对老板的态度。”她回答得干脆利落。
我轻笑一声:“你对我有什么不满,能直言不讳吗?”
她再次将墨镜戴在头顶,眉宇间闪过一丝挑衅:“你确定?在这里?”
我环顾四周,注意到已有数人认出丁可人并开始窃窃私语,甚至有人准备上前拍照或请求合影。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坚定地说。
然而,我深知丁可人不会真的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什么过激的话。果然,她深吸一口气,凑近我低声说:“刘畅,你给我等着!”
我疑惑地问:“等什么?”
她压低嗓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等着有一天,我要看看,你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柳下惠!”
我惊愕地瞪大了眼睛,难道……她这是要与我较劲到底?在香港时我多次拒绝她,不仅没让她放弃,反而更加坚定?这是什么心理?莫非她真的喜欢挑战,甚至……有受虐倾向?
在我困惑之际,丁可人突然补充了一句:“我可以接受你拒绝我,但你不能无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