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白松开香盈袖，疑惑地盯着她的脸和眼睛，发现许久不见，她竟然变得有点陌生了。
    从她的表情和眼神上，看不出任何久别重逢的激动和喜悦，但也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刻薄和冷漠，否则刚才抱她的时候，她就会躲开了。
    “小花，你怎么了？”
    陆白忍不住好奇地问。
    “没怎么啊，我很好。”
    香盈袖的语气充满平静。
    陆白接着又问：“见到我，你不高兴吗？”
    “高兴啊，我很高兴。”
    香盈袖似乎想要挤出一丝笑容，但嘴角勾了半天，也没有办到。
    陆白眉头深深皱起。
    要不是他无比确定眼前站着的女子就是小花本人，他都以为是什么妖魔鬼怪冒充的了，或者是一具活灵活现的傀儡。
    陆白将心神沉浸到系统星图中，看着香盈袖这个名字所对应的八颗红心，陷入思考。
    八颗红心会是这样的态度吗？
    别开玩笑了。
    记得几年前，小花有一次连跳了两颗红心，直接从六颗涨到八颗。
    这种情况，除了她之外，还曾经在嫦娥姐姐身上发生过。那时候，嫦娥姐姐正陷在幻境之中。那么小花身上，又经历了什么？
    算算时间，那会儿小花应该刚刚前来荒塔不久，莫非跟她激发【鸢灵】有关系？
    要说小花现在的状态，那肯定是不正常的。
    但要说她陷入了某种极度危险的境地，那也不至于。
    因为系统并没有发出【星女异常】的提示。
    陆白百思不得其解。
    接下来，他尝试跟小花聊起两人的过往，那些令人难忘或者有趣好玩的经历，看看能不能调动起她的情绪，让她回归曾经熟悉的自己。
    可惜，并没有什么用。
    小花就像一泓秋水一样，美到了极点，但也平静到了极点。
    陆白有点泄气，身体一垮，无力地倚靠在门柱上。
    香盈袖见状‘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陆白心不在焉地回道：“没怎么啊，我很好。”
    香盈袖沉默片刻，又问道：“见到我，你不高兴吗？”
    陆白暗中翻个白眼，我还不够高兴？我还要怎么高兴？
    “高兴啊，我很高兴。”
    陆白想要挤出一丝笑容，但嘴角勾了半天，也没有办到。
    对了，南姨……
    这时，陆白忽然想起自己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南姨。
    南姨和小花之间情同母女，不对，情同姐妹，比他还要亲近，说不定可以让小花有所反应。
    “走，咱们去里面，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陆白拉着香盈袖向塔内走去，然后随手把塔门关上。
    到了塔内，陆白神念一动，便将南音从九绝空间中放出来。
    南音用一息时间缓了一下神，然后便一眼看见香盈袖站在旁边。
    她跟陆白刚刚见到香盈袖时的反应差不多，激动地一把将她抱住，口中喃喃念道：“香香，你知道师父有多担心你吗？你来中域，怎么不去找我啊？”
    在南音抱着香盈袖大肆倾诉的时候，陆白的两只眼睛一直紧紧盯住香盈袖的俏脸，看看她有什么表情。
    结果，越看越心凉。
    面对南姨，跟面对他的时候，差不多。
    他和南姨应该算是小花在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两个人了。
    面对最亲近的人，她都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很难想象还有谁能让她产生一丝波澜。
    陆白伸手扯了扯南音的衣服，示意她不用抱了。
    南音转头疑惑地看他一眼：怎么了？
    陆白叹口气，然后说道：“你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奇怪？”
    南音一副【我看你挺奇怪】的表情，人家抱得好好的，你把人家扯开干什么？
    陆白见她没带脑子，便朝着香盈袖努努嘴，正话反说道：“你别把盈袖搞得太激动了，不利于她控制体内的【鸢灵】。”
    “对对对，你瞧师父，高兴地都把这一点都给忘记……”
    说到一半，南音戛然而止，呆呆地望着一脸平静的香盈袖。
    激动？这叫激动吗？
    不对劲，香香怎么可能如此淡定？
    直到此刻，南音才意识到陆白所说的【奇怪】是什么。
    “香香，你怎么了？”
    “没怎么啊，我很好。”
    “你见到师父，不高兴吗？”
    “高兴啊，我很高兴。”
    香盈袖再次想要挤出一丝笑容，可惜嘴角勾了半天，依然没有办到。
    南音看到她这个样子，忍不住用手捂住自己嘴巴，有种不安到想哭的冲动。
    香香的灵，怕是已经被【鸢灵】给彻底控制了吧？
    她说自己很好。
    没错，‘她’确实很好。
    【鸢灵】占据主导地位，没有对抗，没有拉扯，能不好吗？
    然而，‘她’虽然很好，香香却不好。
    “陆白，师父，你们怎么会来荒塔啊？”
    香盈袖见两人不说话，淡淡开口问道。
    陆白随口应道：“过来找你。”
    香盈袖‘噢’一声，然后又道：“我带你们逛逛这【宝塔仙境】如何？”
    陆白和南音对视一眼，默默点点头。
    三人走出塔居，香盈袖便带着他们四处游荡起来。
    从这一点看，荒塔并没有限制香盈袖的自由，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走在路上，陆白和南音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们默默用传音交流。
    通过南姨之口，陆白终于了解小花为何会变成这样。
    不出所料，果然跟【鸢灵】有关系。
    大概是【鸢灵】被激活之后，控制或者抹除了小花自身的意志。
    如果是控制的话，还好一点，只要将【鸢灵】重新镇压下去，就能恢复了。
    而如果是抹除的话，那就麻烦了，小花可能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
    陆白想了想，觉得应该是前者。
    因为若是后者，系统早就提示【星女状态异常】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如何将小花体内磅礴的【鸢灵】给重新镇压下去。
    想到这里，陆白心中不由诞生一个疑问。
    荒塔找到小花的目的是获取仙灵。
    如果仙灵就是鸢灵的话，他们为何没有将之拿走用来开启仙路？
    难道仙灵和鸢灵并不完全是一回事？
    陆白甩甩头，决定暂且不管这个，他的思绪回到如何镇压【鸢灵】上。
    不知使用【吞灵】技能可不可以？
    就怕现在是【鸢灵】占据主导意志，不允许他这样做。
    如果强行吞噬的话，鸢灵很有可能破釜沉舟，将小花的意志给湮灭掉，达到同归于尽的目的。
    如果能够唤醒一丝小花自己的意志，跟【鸢灵】形成对抗，那应该就可以使用【吞灵】技能了。
    这是陆白从黑蛮和小断的纠缠中获得的经验。
    可是，怎样才能唤醒小花自己的意志呢？
    陆白将他的救治思路告诉南音，两个人一起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