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昨天发生的事还没来得及发酵。
天刚大亮一黑色身影就骑着崭新的自行车进了西水村。
等到下午,三溪村的长舌妇们都还没唠明白,昨天沈美娟和赫知青到底关上门说了些什么,西水村这边就有陆陆续续的村民搬着办酒的物什去了知青点。
正当三溪村的村民还没捋明白头绪。
村长就让大壮通知准备好三天后办酒要用的东西。
谁家有空余的桌椅面盆茶壶等都拿纸笔给记上,做上记号,办酒人家要给出了东西出了人力的包个红包意思一下,等酒席结束再派人把东西一家家送回去。
村里有好几户手艺不错的老木匠,他们平时也会做一些桌椅扫把什么的挑着拿去镇上和附近别的村里叫卖。
各家各户缺桌子椅子的,都可以给点粮食或钱找他们用木头竹子等编做出来,甚至连村民的床都是自给自足,所以村里是最不缺的就是桌椅,随便凑一凑就能凑个十多桌。
以前没有知青点的时候村里办红白事都是在村口空地。
随便用石头砌个简易灶台,支上两个大铁锅烧火煮饭炒菜就能一直用,就是碰上天寒地冻或变天下雨不太好搞。
知青点是改革后村民们重新搭建的。
里面有好几个公用大灶台,取水也方便,院子又足够大,冬天可以搭棚挡风遮雨,摆个十桌没问题,不够的院子门口还能摆,因为吃酒除了来做事的人,村里每家每户规定了只能来一两个,这些位置就完全绰绰有余了。
自此,三溪村除了白事会去村里的祠堂,谁家要是办酒吃饭院子位置不够的都转到知青点去了。
现在搬了那么多桌椅一排排的堆在知青点墙角,让三溪村村民们都炸开了锅,纷纷向送东西的人打听是谁家办酒。
没想到这一问他们更是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昨天的瓜都还没消化!
今天赫知青竟然不声不响的把办酒的日子都给抢了!!
见过抢亲的,没见过还抢日子的!
村里从来没有一天之内出现两户办酒的人家,从来都是跟别人错开日子的,哪有和别人同一天办喜酒的啊,除非是搬迁酒有可能会凑到同一个日子。
热衷于吃瓜的长舌妇们坐不住了,再找许秋珍一打听,才知道西水村梁家不办酒了!
多大一件事啊!梁家主动退亲了?
昨天事情闹那么大他们还以为新知青要挨打,就连今天他们都还在猜测这件事肯定要闹很久,谁晓得赫知青回来说了几句话就让沈美娟主动退婚了?
好像是提到了大队里的沈书记。
于是长舌妇们又开始找村干部打听发生了什么事情。
无奈沈仕文在的那个大队驻点村太远,现在通讯又不发达,如果负责这边两个村的大队没有派人过来,三溪村的村干部也不知道大队里发生的事。
吴秋梅是村长同着一块去梁家退彩礼的。
沈美娟冷着脸一口茶都没有给他们喝,数完零零散散的彩礼钱,又嚷嚷着还有当初提过去的瓜果点心。
吴秋梅眼皮子一跳,差点叉腰骂人。
哪还有瓜子点心啊,早就被吃到肚子里去了。
而且瓜子糖果大部分都在定酒那天进了梁家人的嘴里。
瓜子当天就嗑完了,那些硬糖也让他们嚼碎吃了大半,剩下最后一点点饼干在这几天都让她家招财吃了。
可面对沈美娟态度不好的冷脸计较,吴秋梅收了别人五百块彩礼是憋着气也不敢发,在王村长劝说下她陪着笑肉疼的补了钱,心底是止不住狠狠咬牙咒骂小心眼的沈美娟。
要不是收了五百块巨款吴秋梅还真没办法心平气和。
只是村里人都知道她林家有钱,这让吴秋梅更是日日惦记着屋子,还严防死守的给藏钱的小木箱又加了一把锁。
钥匙她就用绳子穿着挂脖子上藏在衣服里,每天下意识的都要摸上两三遍,生怕哪天出门干活不小心扯断了。
.
办酒的日子没有变。
只不过是换了个人所以时间就显得格外仓促了。
娇娇这一次比三溪村的人先知道的这件事。
是当事人下午亲自找她面对面说的。
“时间...有点紧..”听完解释,娇娇抿了抿唇仰着小脸看向眼前的高大男人,小声说:“过了今天就只有两天了,你..你忙得过来吗?”
说话的时候她还是不适应的往树后面瞟了瞟。
早上吴秋梅没让她出门,可能是实在见不得她闲下来,中午吃过饭就塞了一身衣服和两张床单给她洗。
娇娇快要洗完最后一张床单的时候他来了。
现在天色还早,虽然在河边,但远处被树挡住的菜园里有一个大婶在那锄草,对方弓腰抬头时不时看过来的目光,无一不在告诉娇娇她已经注意到了河边的他们。
赫衍渊是感知比较敏锐。
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远处梗坡上有人。
他是先去的一趟林家问到了人在河边才找来的。
不大不小的木桶塞得满满当当,一眼就能看到桶里还有几件女人的衣服,他有心帮忙却不好直接上手,只能有分寸的坐在一旁石头上跟她说话。
其实就算不被人盯着他也不会对她做什么出格的举动。
在没正式取得她喜欢和同意之前,他能做的就是像个邻家大哥哥一样安抚的摸摸她脑袋,再多的动作就不敢了。
现在听到她口中问出的担忧。
赫衍渊一秒犹豫都没有就点了头,温声道:“时间没问题,你不用担心,一切交给我。”
对于这个时间他是很满意的。
他们在外人眼里刚刚产生关系,正是他们好奇八卦的时候,无论一起走到哪里都会被明里暗里的眼睛盯着瞧。
但凡有任何举动就会被拿出来无限放大八卦议论。
他知道,他这辈子的娇娇是个性格容易害羞胆怯的小姑娘,成为别人的关注点会让她感到不自在与忐忑不安。
所以他之前才会只去山上找她。
就算在村里遇上也会假装不认识。
他是很想对吴秋梅说不准让她去干活,也很想把她要做的事情全部都包揽,可那样的话关于她的流言蜚语只会更多更不堪,这个落后的地方对女人是完全不公平的。
他不想听到别人嘴里有她的一句不好。
对此,再着急疯狂的想她也只能忍着。
哪还能像以前一样,看上了就带回家关起来,不让她接触外界的任何人,谁要敢说她的一句不好,全都杀了。
想带她离开这里,越快越好,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
赫衍渊看着她站着吃力的提起湿了水的床单。
“我来吧。”他起身,高大伟岸的身躯与她的娇小成对比,走过去就伸出了手轻声道:“要拧干是吗?”
娇娇抬头顿了一下:“...不`不用,我可以....”
话没说完。
男人清冽温柔的声音打断她,同时直接将下面那头湿漉漉滴着水的床单提了过去,墨色的眸子含着笑:“不可以,一起吧,你忘了?我有助人为乐的强迫症。”
他噙着谑色的眼眸和上次在密林一样潋滟幽深。
笑眯眯又带了灼灼的炙热认真。
“...嗯谢谢。”娇娇低眉垂眼,脸有些发烫。
见她耳尖红扑扑的躲了视线,赫衍渊忍不住扬唇无声笑了。
他爱死了,害羞的.小雌性。
天还没黑走出去到处都是悠闲干活的村民。
暂时的闲暇让山上和山脚也有不少砍柴找野味的人。
以防被那么多双眼睛聚焦着当猴看,他们离开河边以后在田埂的岔路口就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