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众人怎么去想,反正乔捌肆丝毫不见生气还不住赔笑,待铁老九冷哼一声翻出墙外就连连告罪再小跑着离去,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禁莞尔全当看了场热闹。
随后,赵兰英知会一声继续前往厨房准备酒菜,众人则陪同宋谦慢慢走向院落中的凉亭,途中,叶臣细加观察发现宋谦的行走动作相当别扭,不但动作缓慢且看起来规矩的有点做作,还有就是一双眼睛始终紧盯前方落脚处,除此之外整个人比昨晚明显消瘦许多,这样应该是被寄生魔藤所汲取的属于副作用,毕竟它也需要生存与成长。
众人距离凉亭不过五丈来远却足足走了近五十息,这还是宋谦一夜未眠外带摔个鼻青脸肿才有的成果,所以众人无不耐心相伴还暗暗为之鼓劲,可刚进到凉亭内屁股都没坐热就听闻唐兴一路大叫着奔进侧院,见到众人都在凉亭中又急吼吼的冲过来,不加分说拉起叶臣便往外走,但临近侧院大门时又突然刹住,双眼不可置信的看向叶臣而双手通通指向凉亭,得到确认后立马松开手一溜烟的跑回凉亭。
唐兴满脸喜色上上下下来来回回的将宋谦打量个遍,随即兴奋万分无法抑制的大叫道:“谦儿,等我回来咱们好好庆祝一番,我爹要是两刻钟内见不到叶臣就发誓关我三个月,从未见过他那么严厉我都快吓尿了,人先借我用下去去便回,对了,我爹那还有三坛佳酿正好偷出来大醉一场,等我,等我,真特么太棒了。”
当叫声落下时唐兴已经拉着叶臣跑出侧院,府门处的家丁见这两位冲来赶忙摘栓开门让出道路,唐兴常来常往自不用提,而叶臣昨日所为更是深入人心,跟宋卫城都敢拔刀相向的主,四方城内还有哪里去不得。
在四方城的中心位置有一座宽敞气派的府邸,府门门头上“城主府”三个烫金大字笔风犀利壮志内蕴,一笔一划如金鹏展翅猛虎下山让人不禁侧目,叶臣这位看客就为此驻足良久,虽不懂笔法韵味却能体会到那份龙入大海壮志凌云的意境。
“哥,叶哥,臣哥,求求您动动脚快点进去行不?时间紧迫帮帮小弟可好?”
唐兴急的直作揖外带连连改口,即便府门前的护卫们明显憋笑也不管不顾了,可叶臣根本毫无所觉依旧静静观看,又足足过去二十息才目不转睛的问道:“这匾额上的字迹可是城主大人所提?”
“啊?是是,就是我爹刚到此地上任时所提,哥哥咱快走吧,要是喜欢回头给你摘去任意把玩。”
见总算有所回应唐兴赶忙撂下擦汗的手舍天舍地的劝解,而叶臣闻言双眼一亮嘴角一勾转过头来:“哦!那你还不快点在前领路,至于匾额倒是不用摘以后记得叫哥就行。”
“我,我,我知道了,臣哥你可跟紧喽。”
唐兴被怼的直犯结巴,可最后还得陪上笑脸在前领路,狠狠瞪视护卫两眼就快步迈进府门,完全没注意到叶臣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随口念叨一句:“有意思。”
城主府内的布局相当宽敞,无论青砖铺设的地面还是墙壁都干净整洁必定经常打扫,但偌大个府邸不仅装饰稀少连下人也难得一见,直至来到唐文远的书房前才一并见到府内老管家与三名男仆,至此唐兴被老管家婉言拦下只放叶臣一人进入书房。
叶臣嘴角含笑推开房门,入眼处雅致的房间内充斥着书卷气,桌案上的小香炉正升腾起袅袅烟气分外好闻,叶臣不禁上前两步深吸一口顿感精神百倍,刚要伸手一探究竟却听闻屏风后面响起淡淡的话语声:“只是闲暇之余调配的香料,有提神醒脑的功效并不贵重,叶贤侄若是喜欢回头让唐兴给你送去一些,我这已经泡好香茗贤侄快来尝尝。”
“小侄先谢过唐叔叔,来的仓促未能精心准备还请见谅,囊中倒是有柄二品素剑很配唐叔叔这间书房敬请笑纳。”
言语间叶臣取出一把柄鞘皆是深红木质的轻剑,轻手放置于香炉旁便转入屏风之内,再次面见这位四方城主感观则与昨日大不相同。
唐文远面含微笑表情不温不火,一双星目之上陪衬一对剑眉,身着素色衣袍无不透露出浓重的书生气,见叶臣进入内室便不急不缓的提起茶壶给对面的茶盏斟上半杯,待放下茶壶才淡淡道:“此茶中加入少许醒神青藤的嫩芽,而那炉中燃香的主料便是晾干的熟藤磨粉,贤侄快来尝尝看,若能再给些意见则更妙。”
出于礼貌叶臣并没四下打量,但却总有种正被人窥视的怪异感,直到唐文远话音落下才随之散去,叶臣不禁暗暗莞尔便点点头来到对面落座,先轻嗅片刻茶盏中升腾的热气清香扑鼻,再一饮而尽甘甜中隐含两分咸苦,可待灼热的茶水入腹偏偏立时生出一股清凉之气通达四肢百骸,顿感耳聪目明头脑轻快极为舒服。
“好茶。”
叶臣深吸一口气不由得朗声称赞,等放稳茶盏又继续道:“小侄虽不懂品茶却尝出一番滋味,此茶闻则清香通窍,饮则甘甜利喉咸苦醒神,最妙之处在于明明滚烫入腹却激起阵阵清凉,正应运世事无常之变可谓形意色俱全。”
“哦?只是简单茶品没想到贤侄竟给出如此高评,怕不是在刻意恭维唐叔叔吧,不过先说好,叔叔我只是位虚职城主可办不来大事。”
唐文远在说前半句时还满面儒雅略带苛责,可说到后半句又立变的如昨日般毫无架子连连摆手,前后反差判若两人弄得叶臣直皱眉,思虑良久才试着开口道:“小侄所说只是亲身所感,若有不当请唐叔叔莫怪,此次拜访是被唐兴硬拉而来,据说是唐叔叔想见我不知有何交代。”
叶臣与唐文远至今两面之缘,所作所为并不令人烦感,且茶如其人想必不会差劲,话音刚落就见唐文远微笑点头再各自斟上两盏茶水,伸手示意下两人对饮一杯才开口道:“确如兴儿所说是我想见见贤侄,于私想好好瞧瞧一夜尽屠百多名圣国边军的少年是何等锋芒,于公还想问问贤侄此来四方城欲意何为,昨日刀劈城守千夫长怒对城守将军之壮举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好歹我也是城主理当过问一二。”
闻言,叶臣莞尔一笑轻轻点头,随后直视唐文远诚挚开口:“小侄此来四方城只为我谦儿哥和嫂子筹备大婚站脚助威,昨日之事皆因文武二少当街调戏同行女眷,至于为何兵围赵府再引出城守将军小侄就不为难唐叔叔了,不过有句话要撂在这,圣国边军我敢惹敢宰,妄为官军我也敢杀敢埋,届时望唐叔叔切莫怪罪。”
“诶,这是哪里的话,贤侄好胆气有作为我羡慕还来不及,若我家那混小子能学得三分都要烧高香祭祖宗喽。”
一语出口,唐文远一拍大腿连连摇头大感恨铁不成钢,而片刻后又皱起眉头继续道:“但话说回来,宋谦侄儿遭遇不测壮志未酬,可赵家丫头虽独臂却不失芳华,想必那赵旺德始终未成亲自款待吧,先不说大婚是否能如期而至,仅没有父母祝愿就不和理法,我还曾听闻些小道消息,据说宋将军此前已向赵府递上信函为宋文提亲。”
此话一出叶臣不怒反笑,直至唐文远瞧的满头雾水眉头紧锁才起身说道:“小侄自幼缺少管教不懂太多礼数,只要谦儿哥和嫂子愿意我必支持到底,哦对了,虽不能让谦儿哥彻底康复但起身自行走动已非难事,等时日久些还能跑跳自如以待洗经伐髓的良药,时间不早小侄就此告退。”
语闭,叶臣略施一礼便不待回应转身迈步,可下一刻再次生出被窥视之感且更加强烈,不由得驻足思索片刻才轻笑一声继续迈步离开。
叶臣走出书房立时瞧见唐兴正专心致志的数蚂蚁,刚要上前喊这家伙回去饮酒却听闻唐文远的声音从书房内传出:“福叔先领着叶贤侄在府内转转,兴儿速速进来有事要交代于你。”
声落,老管家连忙上前引路,叶臣则对着猛然起身的唐兴摊摊手便跟了上去,随即,唐兴咬咬牙硬着头皮走进书房,本以为要遭受一番横眉立目却只被问及一些方才在赵府的所见所闻就被赶了出来,更令其意外的是,连那三坛好酒的储藏之处也被告知,弄得唐兴在书房门前踌躇良久才不明所以的离去。
过不多时,房门紧闭的书房内再次传出唐文远的吩咐,三名男仆立即躬身应诺迈步离开,至此书房周围再无一人,再过不多时,书房内忽然响起两道交谈之声。
“看来叶臣所言非虚,宋谦那孩子真的又站起来了。”
唐文远肯定道。
“嗯,真没想到各方圣手都无法医治却被这叶臣给办到,但有些事已经开始就不能停下。”
另一声音沉稳道。
“这两孩子自小青梅竹马感情至深本就不好弄,再加上这叶臣恐怕变数更大,若是那边弄错了可不好收场,要不再等等吧。”
唐文远劝道。
“我也希望如此,可刚刚已有讯息传来情况确凿无误,这根钉子必须尽快拔除,至于其他容后再说吧,就算老将军亲临也只能如此。”
另一声音肯定道。
“唉,也只能如此了,但是,你必须保证不伤及叶臣,不然拔掉一根钉子却又要再钉上两根,墨玉和佣兵工会可都不好惹。”
唐文远让步道。
“世事多变刀剑无眼,我只能保证尽力而为,如非势不得以我也不愿伤及一颗帝国新星,你想什么大可直接说出来不必拐弯抹角,就这样吧,我走了。”
另一声音落下便响起开门声,不过正门却纹丝未动。
“唉,世人愚昧,邪教得猖。”
唐文远禁不住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