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带头的浓眉男人也跟着煽风点火道:“大家都很信任您,您刚刚说的话是不是意味着您自己也认为自己做得不对呢?所以才让大家不用把您当神,因为您也自知不配呢?”
“将军永远都配!将军没有做错任何事!”
还不等林妍开口,就有两道异口同声的声音出现反驳了他。
只见有两个人互相搀扶着从林妍身后走了出来,赫然是林浦和绿绮两人,之前打仗时一直辅佐林妍的军师。
林浦先站了出来为林妍讲话。
“当年魏悯弄权专政,我家人惨死他手,只有我逃了出来,幸得将军救助才有机会活下来,之后就一直跟着将军,将军为琅国付出了多少我是全看在眼里的。”
“她救我那年,我在的地方闹旱灾,将军日夜不休地赶来,甚至连饭都顾不上吃就去了解到底是什么情况,衣不解带地去看那些受苦的百姓,水也没喝几口,全给了灾民……”
“哪怕她去了宣武国,也有一直关注琅国的变化,教我怎么去做,她心系百姓这点大家难道感受不到吗?”
“这些事可不是我在瞎编,将军的所作所为我想当时在场的百姓们都是亲眼目睹的,她到底有没有认真在救你们!而且要不是她,现在我们可都还要受魏悯祸害!”
接下去就是绿绮站出来发声了。
“我是被将军捡回家养着的,那年发生洪灾,我被夫家抛弃,娘家也嫌我晦气不肯收留,毕竟出嫁没满一年就被遭休弃……是将军收留了我,那年适逢洪涝。”
“我跟随将军一同吃住,将军晚上忙得累垮了身体直接倒在了地上,要不是我近身伺候,及时发现找了大夫,将军人就出大事了,那时将军为了安抚灾民天天亲自出面,也不需要我证明吧?”
“大家自己可以看看对比,在将军没上位前琅国是什么样,将军上位后琅国又是什么样,还需要我一一列出来吗?”
林妍被捧为神,登上神位的台阶都是实打实做出来的,没有一点刻意为之的作假。
她从不会刻意向人提这些事,只是做着自己应该做的,做着自己认为对的事而已。
本来人群中就有不少林妍的拥护者,现在也跟着纷纷冒了出来。
“不说别的,将军回来的这几个月,我都明显感觉到这城里的氛围都变好了,之前恶意抢我生意的人都被整治了,反正我一直相信将军的。”
“我也觉得将军没做错什么,她虽给敌国皇帝生孩子,但她永远是琅国的将军,真有异心早就把琅国拱手相让了,哪里还轮得到我们在这闹?”
“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之前我确实受到过将军大人的帮助,要不是她我已无家可归了,所以哪怕我不能理解她做这种事,我也永远支持她。”
那带头的浓眉男人见情况不妙,正想继续鼓动百姓时却被一个烂番茄砸脸了。
“我看这人就是故意找茬,将军是什么人还用他教我认吗?之前看他讲的那些屁话我就想拿鞋砸他了!”
“砸!俺也早看不惯他了,俺没读什么书也知道将军是好人,他搁那不知道瞎扯什么,听着就没憋什么好屁!”
于是他还没来得及继续讲话就如同老鼠过街般躲着那些人扔的东西先跑了,本来之前讲那些话的时候他也不敢和林妍对视,就是心里没底,为了钱强行装出来的底气而已。
在琅国公开和林妍对着干,没钱谁当这个出头鸟?又不是傻子。
只是走了一个,人群里还有一部分煽风点火的,跟着呼声逐渐将话头朝另一个方向引了过去。
“将军确实是为大家做了很多贡献,只不过将军如今身怀六甲的……女子怀胎可不容易,恐怕很多事情都处理不了吧?”
“唉,这孩子身份到底敏感,明明是宣武国皇嗣却出生在琅国,恐怕会再次引起战火……”
“相信将军是一回事,可这孩子长大了可就不好说了,将军生谁的孩子都行,甚至可以公开选夫,但是这孩子还是不要为好。”
绿绮和林浦此时闭了嘴,他们两个心底里其实也不怎么想让林妍生下李玄霖的孩子。
林妍就静静看着这些人闹来闹去,最后又把视线全移到了自己一个人身上。
毕竟闹都开始闹了,要是就这么草草结束岂不是白搭上了身家性命?
因为只要林妍后面去查,没人能逃得掉。
他们心里门清,林妍自然也心里门清到底是哪些人。
不过也正好借此早说出来,总不可能真瞒这些百姓一辈子,后面总会有人不经意发现再捅出来的。
林妍站在那,神情依旧平静。
她道:“如果我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那又谈何护住更多人?”
所以她不会打掉这个孩子。
以及……
“还有什么想闹的?”
众人中那些搅浑水的纷纷低下了头,无人敢与她对视。
“既然没了,那就散了吧。”
林妍拍了拍手,就有一堆人从她身后排着队走了出来,朝她行礼跪拜。
“收拾收拾场子。”
“该赶的赶,该关的关。”
下了命令后她就转身离开了。
多大点事。
想瓜分她手中的权力?
权力可不是闹两下就拿得到的。
……
妍宫内。
“你就这么让事情传出去不怕引发内乱吗?虽然你实权在手,是没什么人敢动你,可时间久了……终是不妥。”
李玄霖一边给林妍削苹果皮,一边跟她聊天,眉目间有些担忧。
“那陛下认为应当如何?继续瞒着吗?”林妍反问道,“还是打掉我肚子里这个孽种稳定民心?”
李玄霖:“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妍突然笑了出来,她当然知道他没那个意思,只是想逗逗他而已。
“别想那么多了陛下,他们闹不出什么水花的,顶多就让我失去了一部分民心,没以前那么多人把我当成神了而已,这样正好,省得我天天压力那么大。”
“我喜欢陛下,想给陛下生孩子,生多生少与旁人何关,反正陛下你又不是养不起,我也不会管生不管养,在乎他们的话做什么?”
“说句不好听的,就那些闹事的人,我要是给他们个投胎到我肚子里的机会,你看他们还会闹吗?”
见她完全不受影响,李玄霖也知道她说得没错,可事实上很多人就是会被煽动被影响,甚至做出不可预估的事。
他道:“对不起,是我影响你在那些人心目中的形象了。”
林妍亲了亲他,笑道:“这有什么好内疚?”
“如果要证明一个人的强大非要用这种方式,那未免也太可笑了吧?”
“我就是我,而不是世人唇舌间的那个我,不会被男人束缚,亦不会受女人约束。做自己该做的事,走自己该走的路,他人怎么评价是他人的事,我自问心无愧即安。”
李玄霖将削好的苹果递给了她,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道:“可总有些事,无法问心无愧。”
这让林妍顿时没了笑意。
妍宫中,还摆放着一具尸体,温菀的尸体。
她突然道:“温菀今年应满十七了。”
她又突然道:“你知道魏悯曾经是个什么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