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夜闻言笑了笑，“是了，目前也就这些事情会让你这么难受了。有些时候也挺想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的，阮白和江栀的事情已经很久了，你之前不也放下狠话说一定要对她们两个人动手，怎么现在又后悔了？”
    薄夜眼神中满是戏谑，叶澈笑着叹了一口气。
    “话也不能这么说，就算是我真的说了。要去做的时候依旧会感觉到力不从心啊。”
    “是力不从心还是心不甘情不愿，这个问题恐怕也就你自己会欺骗自己了吧。”
    闻言叶澈无奈地笑了笑，“你说话就不能委婉一点，一定要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吗？就算是你知道我内心是怎么想的也没有必要这么直白的说出来，我一点都不想听。”
    薄夜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你要是能坚定一点，我也不会天天说你。这都过去多久了？你还是一直这样啊。”
    薄夜说完叶澈眼神中瞬间布满了嫌弃。
    “我说你就一点面子不给是吧。把话说得这么直接，你说我怎么办？这么多年了，阮白你也清楚，当年我虽然不喜欢她。但她也是我认真帮过的，当年也是费心费力。更不要说江栀了，江栀跟在我身边不少年了。虽然我不喜欢她，但我们一直都是好友。怎么可能谁下手就下手，她们没有顾虑。我总会有顾虑。”
    薄夜没有应声，只是看着远处的黑暗。
    “看那边干嘛？那边什么都没有，这个时间没有什么动静的。当然也不排除一些人熬夜蹲着。”
    “我们身边从来都不缺这样的人，你站在高处就有人想把你拖下来。”
    “也是，这些年这样的人不少。”
    叶澈说完啧了一声，“你说这些年你身边也没有多少人是真心喜欢你的吧。都是想从你身上获取利益的。我之前还以为夏梓是真的喜欢你，是那种不掺杂利益的。但最后证明也不是。”
    叶澈眼神多唏嘘，他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和薄夜就像是被下了诅咒一样，仔细想想这些年哪有人是真心对待自己的，大都有自己的目的。
    “生活在这里的人没有傻子，大家都知道什么最重要。爱情，友情甚至亲情都不过是一种取得利益的手段，这种事情你见到的还少吗？”
    叶澈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一声。
    “这话倒是真的。这些年也见了不少这样的事情了。兄弟阋墙，夫妻反目，一家人最后闹了个你死我活也不少。”
    叶澈闭上眼睛，脑海中闪现的就是那些人闹得鸡飞狗跳，你死我活的场景。
    叶澈骨子里是什么样子的，或许你会觉得他是热烈的，因为他会心软。但其实他是冷漠的，这些年在a他见过太多这样的生离死别，所以他不想或者说不愿意去面对这些，他真的太不愿意了。
    所以他才会去帮一些人，去尽力帮一些人。
    薄夜看着他，声音听起来有些缥缈像是天边飘来的。
    “又想到那件事了？”
    “嗯。”
    叶澈点点头，脸上没有了之前的那种不正经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忧愁。
    “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该忘就忘掉吧。”
    薄夜声音依旧是那样的平淡好像不管多严重的事情都不是什么大事情。
    但他什么时候会焦急起来了，叶澈不由得看向薄夜想了起来。
    好像沈糖出事的时候就会变得紧张。哦，还有就是叶氏以及自己和老爸遇到事情的时候。
    叶澈想到这里不由得一惊，其实这些年叶澈都没有仔细想过这些事情。在他的记忆中薄夜就像是一个“冷漠的旁观者”。
    他当然会关心叶氏。同样他也会关心自己和叶泊。但他从来都不希望他们参加到他的生活里，所以薄夜就像是一个“冷漠的旁观者”。
    伪装，远离，守护。短短几个字就已经概括了薄夜之前的人生。
    薄夜察觉到叶澈的视线转头看向他。
    “怎么？我说的话又刺中你的心灵了，又想要控诉我了？叶澈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你忘记才……”
    “忘不掉！”
    住的话冷不防被打断，薄夜有些诧异地看着叶澈。
    叶澈的眼神变了，看向自己的眼神变得很坚定不像之前那种吊儿郎当的样子。
    “薄夜，你知道我不会忘记的。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死亡距离我那么近。是你救了我，现在想想你那个时候就不要命。在场那么多人都不敢冲上去，你那个时候就是个高中生，面对刀子你怎么敢直接冲上去的？”
    “很重要吗？我就是不想看到一个一直吵吵嚷嚷的人不能说话了，听起来就可怜。”
    薄夜说完叶澈就笑了。
    “薄夜你这人怎么就这么别扭，当时在学校里面老师都在，我的保镖也在。就连我爸都犹豫了。你为什么能够那么坚持？”
    薄夜皱了皱眉头，“叶伯父是担心你，不是犹豫。”
    “我没有埋怨我爸的意思。薄夜我想知道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不拿自己的生命当一回事了。这些年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你不管做什么都不要命。就算是不主动寻死也从来不会在乎自己伤得有多重。”
    叶澈深吸一口气，“薄夜。你……”
    “够了，”薄夜皱着眉头打断他，“这些话就不要说了。我不想听，叶澈当年的事情该过去就过去。当年我和你说过以后不会发生那种威胁你生命的事情了。有些不好的回忆该忘掉就忘掉。”
    叶澈嗤笑一声，“不好的回忆？我觉得很好。薄夜你知道吗？就是那件事之后我才彻底决定这辈子就和你做兄弟了，我想要你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可这些年跟在你身边，我越来越心惊。一直到沈糖出现，沈糖治愈了你。她身上也带来了太多的未知。从那之后我不只怕你出事，我也怕沈糖出事。偏偏你们两个人没有一个安生地。”
    叶澈眉头皱起来，“一个不在乎自己身上的伤，一个折腾起来不要命。我无比确信沈糖和你就是天作之合。你们两个人真的太像了。”
    薄夜皱着眉头看着叶澈，“你到底想说什么？”
    叶澈笑了笑，“我不想说什么，就是觉得你说得对。a市这个地方从来都是吃人的地方，有什么值得感伤的。但……总要允许一些不同的人存在吧。”
    薄夜抿唇眼神复杂地看着叶澈。
    “叶澈，你想做这个人？”
    叶澈摇摇头，“不是。是我觉得你是这样的人，你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只是不得不承认，你从来都没有承认过。薄夜有些话我也想对你说，有些时候不用这么累。不妨多看看周围的一切，也许会有更好的风景呐。”
    薄夜看着他，沉默片刻露出一个笑。
    “你啊。不是在说江栀和阮白的事情吗？怎么扯到这里了？”
    “这就是一件事情，薄夜我会心软。你也会心软，你从来没有想过让我真的把她们两个人彻底击垮吧。”
    薄夜收回视线看向远处，手中的茶水已经凉透了，薄夜就这样安静地端着它。
    “如果她们真的威胁到了我们，我会毫不犹豫出手。但如果你还能解决，我不会干涉。“
    叶澈笑了笑，“你还是不忍心的。那沈糖呐？她会吗？”
    薄夜没有看他，声音依旧平静。
    “她和我一样，如果已经造成了威胁，她会毫不犹豫除掉，这些你应该明白的。”
    叶澈笑了笑，他当然知道。而且知道得很清楚。
    “沈糖比你心狠。花老板那次谁都没有想到她会直接动手，但她真的设计了一切。就在一息之间，谁都没有反应过来。我想沈糖看到你受伤的那一刻就已经给花老板确定好了结局。不管最后如何，花老板都会走向沈糖安排的路上。”
    薄夜眉头皱了皱，看向叶澈。
    “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叶澈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什么意思。就是想说沈糖的职业一定没有骗你。她足够心狠，但她也会心软。沈糖是一个矛盾的人，所以我就更想知道沈糖到底因为什么对顾珩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甚至每一次要求都是如果和顾珩之间产生了冲突，让顾珩一定留你一命，不要赶尽杀绝。”
    薄夜眼神顿时变得晦暗不明。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按照沈糖现在的性格难道不应该是想办法除掉顾珩吗？但是沈糖的选择却是向顾珩示弱好像早就知道你一定会失败一样。如今的顾氏和薄氏，你和我都知道顾珩比不过你。顾珩的能力应该是比你弱的。这些年其实就是给顾珩时间成长，但很显然他的成长有些慢了。”
    “所以这种情况下，沈糖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虽然我不相信沈糖之前说的天道，但好像这个说法现在用来解释沈糖的行为刚刚好，因为沈糖知道一些……”
    叶澈话还没说完，心口就一阵绞痛，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耳边就传来沈糖的声音。
    “叶医生，你过于发散思维了吧。”
    阳台这边没有开灯，沈糖背对着客厅的灯光，眼前是一片黑暗，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沈糖的声音听起来阴郁沉闷。
    薄夜和叶澈看到沈糖眼神中都闪过诧异。薄夜快走两步到沈糖面前，把沈糖抱了起来，放在怀里。
    靠近之后薄夜才发现沈糖面色阴沉，一脸不爽。
    沈糖的心情着实不好，她正在睡觉就被天道强行唤醒，至于怎么唤醒的，当然是被电醒的。
    沈糖睡得正沉，就感觉到沈糖一阵酥麻随着而来的是疼痛。
    这种感觉让沈糖不得不醒来，一醒来沈糖就从天道那里得到一个消息。
    那就是叶澈正在楼下分析自己的来历以及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天道。
    这下沈糖哪还顾得上睡觉，瞌睡虫走了大半。但床是起来了，起床气完全不少。
    尤其是沈糖下来之后听到叶澈那些话，无名火更是蹭蹭往上涨。
    叶澈感觉到沈糖的眼神一直在自己身上，那种粘腻感怎么都甩不掉。
    这种感觉可不太妙，叶澈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被沈糖给杀了。
    “叶医生。”
    沈糖窝在薄夜怀里，声音低沉缓慢。
    但就是这种感觉让叶澈心一颤，整个人都乱了。
    叶澈干笑两声，“怎么了？沈糖你怎么醒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原来挺舒服的，睡得好好的。就因为你乱说话，我被叫醒了。
    沈糖咬牙，牙齿咬得咯吱响。
    薄夜感觉到沈糖的情绪不对劲，把沈糖抱得更紧了一些。
    “沈糖，你……”
    “薄老板，我没事。不用担心。”
    沈糖在面对薄夜的时候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语气都变好了。
    叶澈无语。
    但也已经习惯了，沈糖和薄夜在一些方面一直都挺双标的。
    薄夜皱着眉头，摸了摸沈糖的头。
    “不舒服就要说。”
    沈糖点头，“知道。”
    简短的回答了薄夜之后，沈糖就看向叶澈。
    “叶医生，我记得你之前不是不相信我吗？怎么这个时候相信我说的了，之前你不还觉得我疯了吗？趁着半夜我睡着了分析我是吧。那你怎么不直接当着我的面说，我也好直接和你说清楚啊。”
    沈糖语气阴恻恻的，叶澈不停地吞咽口水，他感觉沈糖现在好像要把自己吃了一样，这种感觉一旦出现就开始发酵。
    “沈……沈糖……”
    叶澈话都说不利索了甚至逻辑都会出现断层。
    沈糖依旧一脸笑眯眯的。
    “怎么了这是？叶医生，我怎么感觉你很难受啊。刚才不还妙语连珠的，怎么现在说起来话结结巴巴的。”
    叶澈讪笑两声，“这……这不是……”
    叶澈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要怎么说，干脆就不狡辩了，摆烂。
    “对，我刚才就是在说你。怎么了？你现在的行为就是很奇怪，你对待顾珩的事和你之前处理那些事情的思维都不同。我就不能猜测了！”
    叶澈越说越理直气壮。
    沈糖冷哼一声，“能，怎么不能。可太能了！”
    完蛋。这语气……不会真的惹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