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轻寒心有把握。
    对方一直没回话，他也不急，静静等着.....
    直到十几秒后，“轻寒，你变得越来越无聊了。”
    “是吗？”
    “你想送就送，不用问我。”
    电话被挂断。
    姜轻寒温柔一笑，打给池妍。
    “姜公子，你说。”
    “我给燕禛打过招呼了，他同意你收这瓶香料。”
    女孩声音明显喜悦起来，“真的吗？”
    “嗯。”
    “那、那我现在就下楼，你在门口吗？”
    “嗯。”
    挂了电话。
    姜轻寒找了个角落，静静等女孩下来。
    几分钟后。
    “姜公子。”
    他抬眸，女孩亭亭玉立在眼前。
    纯白的工装衬衫，没有任何花纹和图案，但胸口别着漂亮的金色工牌。
    上面烫着五个字。
    秘书长：池妍
    他起身，将手里的白色包装袋递过去，“给，看看喜欢吗？”
    池妍小心翼翼接过。
    对待香料，她无比虔诚，尤其是上好的香料。
    两瓶夜香木，她可以调香水了，给奶奶和阿莺一人调一瓶。
    姜轻寒看着女孩瘦弱的小脸，卷长的睫毛在日光下透着金色余晖，一双弯弯的月牙眼，写满了真实的喜悦。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在他面前坦露快乐。
    过去每次见面，她对他始终有疏远的距离。
    “姜公子，谢谢你，我很喜欢。”
    池妍心情不错。
    早晨被姜软软恶心了一把，那些不快全都消散了。
    “你喜欢就好，快上去午休吧，下午还要上班？”
    纵有不舍，姜轻寒也还是要说再见。
    池妍很不好意思，“姜公子，真的谢谢，你送我这个，我得拿什么回报你？”
    “你怎么这么傻？是你救了我，我来回馈你，一瓶香料而已，别放在心上。”
    “好、好吧。”
    姜轻寒将旁边的蓝色共享单车扶起来。
    “姜公子，你骑自行车来的？”
    “嗯，是不是很寒酸？”
    男人温柔笑了，眼底藏着微不可查的落寞。
    池妍忙摇头，“不，我只是觉得惊讶，并不觉得寒酸。如果这都算寒酸，那我用两只脚代步，岂不是寒碜了？”
    姜轻寒发自内心地笑，“没想到你还有幽默的一面。”
    “没有啦，就是有点感同身受。”
    池妍知道他的身世，姜软软天天挂在嘴边，说他是从夜总会里被捡来的孤儿。
    虽说英雄不问出处。
    但生在这物欲横流的社会，很难独善其身，什么都不在乎。
    她也一样。
    在姜软软攻击她出身配不上燕禛的时候，多少会有些失落和自卑。
    “谢谢你，池妍。”
    姜轻寒薄唇翕合，目光柔软。
    池妍没多想，莞尔笑着冲他挥手，“姜公子，再见。”
    出于礼貌，待男人骑单车离开后，她才往大厦里走去。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刚转身的几秒后，男人便停了下来，转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此刻，另一边。
    总裁办公室。
    被擦得一尘不染的落地窗前，男人颀长身姿静静伫立，睨望着楼下的一切......
    傍晚。
    池妍让司机把她送回燕家。
    许是心情好的缘故，晚饭时，她吃了很多。
    回到客卧。
    她小心翼翼从包里拿出那瓶香料，摆在梳妆台上。
    一共两瓶。
    边君野送一瓶，姜轻寒送一瓶。
    去洗澡前，她久久舍不得离开，把两个玻璃瓶一左一右抱在手心里，左闻闻，右嗅嗅，那自然纯正的香味，滋养她的灵魂......
    太过开心，忍不住哼起了歌。
    “跳舞的人都过来，这节奏在你意料之外。”
    “选上你的水晶鞋，让每个人都跳的精彩。”
    “妖魔鬼怪都跑开，这里是王子和公主的世界。”
    “音乐让我爱的坚决，那一瞬间你的眼光，只和我交接。”
    池妍很少唱歌。
    唱着唱着，把自己越逗越开心。
    最后，她依依不舍去了浴室。
    房门被推开。
    男人沉步来到梳妆台前。
    眼前是紧挨在一起的两个透明玻璃瓶，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女孩清甜欢快的歌声......
    他眼底的阴鸷一点点浮上来。
    池妍洗好澡，吹完头发，穿上干净的睡衣，走出来时，下意识往梳妆台看去。
    那一霎，她愣住了。
    两瓶香料不见了！
    空气里，隐约有熟悉的香味。
    她慌了，循着味道来到露台上，那香味更清晰了，非常浓郁，显然，香料瓶被打开了。
    男人站在露台围栏处。
    漂亮的大手握着一个香料瓶，正在朝着露台外面轻撒香料.....
    五颜六色的香粉，被夜里的凉风吹得七零八落。
    如同池妍的心，也七零八落了。
    她颤着瞳孔，冲过来，“燕禛！”
    男人没有看她，长指比在薄唇间，“嘘，别说话，看，好看吗？”
    池妍去夺玻璃瓶，却被躲开。
    男人握住她的手腕，淡淡看向她，“我已经撒完一瓶了，这是第二瓶，你赶上了，欣赏这浪漫的一幕。”
    池妍双眸被薄雾氤氲，心在滴血，“燕禛，你还给我，这是我最珍视的香料，你怎么可以把它们全撒了？！”
    男人微怔，终于停下来，声音染着不真实的愧疚感，“你很珍视的？抱歉，我不知道，我以为是很普通的东西，看着好看，就撒来玩玩。没想到，还挺香的。”
    下一秒，香料彻底撒完。
    男人手中的瓶子，空空如也。
    空气中弥漫的香气更浓郁了。
    “撒来玩玩？”池妍泪如雨下，声音都哑了，“燕禛，你太过分了！”
    她夺过玻璃瓶，拿上被撒空的另一个瓶子，疯了般往外冲.....
    直至来到楼下。
    大部分香料落到花园的土壤里。
    借着灯光。
    池妍蹲下身，边哭边抖着手一点点捡那些香料沫.....
    但本就是齑粉的东西，又怎么捡得起来？
    最后，她只能混合着干土，把能搜刮的粉末全都往瓶子里装。
    这两瓶香料已经废了。
    可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她好难过，真的好难过，这是暴殄天物！
    直到一双大手将她从地上捞了起来。
    他声音沁凉，“池妍，没必要这样，不就是两瓶香料，我补给你。”
    池妍泣不成声，“燕禛，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知道，这两瓶香料多珍贵吗？你知道，我多爱它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