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选这条路是因为这里是唯一一处可以开车上山的路线,”
而这时,安德烈也开口:
“若是选其他方向,也倒是可以上山,但必须暂时弃车,可以这里的状况,若是弃车,之后能否找回来都是个问题,而荒漠之情况你们也看见了,这不是个贪恋不贪恋辎重的问题,而是丢了车,我们恐怕不太可能活着回到基地。”
不说在方向感被严重干预的情况下能不能靠脚跑回去,就算能跑回去,这千米以计算的路程怕是也能给大伙累个半死。
“既然如此,还是照原路上车,贾格尔先生去开一下道,尽可能减少隐患。”
……
在敌人消失的道路上并没有发现太过成形的陷阱,不过很遗憾的是,也没有找到任何物资或npc活动轨迹,看来这座山脉附近是很难直接找到可以互动的人类聚居地了。
不过在路上回收了之前用以承载毒胶的储物箱,白无一让宫野琳将此物拿起,放在其的身旁。
本子国少女的能力毕竟有时限,不可能提前很久进行保存,这点有些可惜,所以到时候要让她当烟雾弹(?)的话,恐怕得现装现用了。
视线回到路途之上。
靠车来攀爬并未充分开辟道路的山脉,多少是有些艰险的,万幸安德烈除了是一名杰出的司机外,更加是一名钢铁系异能者——何况他还有现在大概是唯一一把从蓝星世界被带来的小刀。
所以,一路字面意义上披荆斩棘,再加上贾格尔的力量加持,白无一一行人并未在这崎岖山道上当真寸步难行。
“莱昂那些人是一定来过这里的。”
一路上,善于侦查工作的安德烈也并未放松对周围状况的勘察:
“这里的变异植物的数量比之前我们来的路上要明显少了些,有些植物上面还有焦痕……就是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还逗留在这里了。”
这一片山脉并不似基地周边一般荒芜,翠绿欲滴却剧毒的植物侵蚀着大地的体肤,在其身上铭刻出蜿蜒的纹路,似养眼的景致,却标志着险恶的潜伏。
但仅是蜿蜒便已说明了问题。
安德烈的能力和物品都对于植物这种东西颇有克制,但无法做到大规模消灭有毒植物(话说这样真的不会引起大规模的毒雾吗?),原本拓荒还是有效率意义上的问题的,可这一路前来,却没有任何大规模的植物团结阻挡去路。
防化服隔绝了空气的气味,无法从嗅觉上察觉异常,焦黑的痕迹却无法完全被黄沙淹没。
“如果他们在,恐怕我们暂时惹不起他们,莱昂·格雷伊和他的队友都是强而有力的物质系异能者,不过似乎没有水系之类的……也许是副本本身排除了这种可以自己生成维生物资、太过超模的针对选手吧。”
如果诺拉还活着,应该也不会进这个副本吧。
有些鬼使神差地,白无一想起了之前遇到的那名北路国选手。
她的能力是“操纵水中的生物”,若是放她进这副本之中,操纵辐射生物驰骋纵横,应当是一副威风至极的模样吧。
甩甩头,白无一从无意义的回忆中回过神来,而此刻,车也已经逐渐抵达山顶。
为叶遮得狭隘的天空,忽然一片辽阔。
“即便如此,这个副本之中物质类选手还是占优明显啊,我虽然更倾向于力量和物质系的间区,但也如现在一般,得了不少优势,贾格尔先生那样的力量系虽然多了个害怕受伤的缺点,但毕竟还能对付那些变异生物,只是,安娜小姐那样的对人更有效的异能,在这渺渺的荒漠中,未免有些无处施展。”
“未必,我们对这副本探索还浅着呢,而且以我们目前所想到一切通关方式,无论高尚卑劣,终究要和那些野外基地的人打上些招呼,再说就算不找他们,其余异能者,对我们也是虎视眈眈,光是能在这些方面有所建树,便是帮我们很大忙了。”
一路交谈着,白无一看着面前的天空一点点攀高,一点点变得更加暗沉却温和,一点点随着夕阳西下、褪去浑浊的黄沙,显出副如梦似幻的深蓝,倒映在他眼中。
远方的荒漠、锈蚀建筑金属的残骸、绿意森森的植被与不祥闪烁的诡异诸光,与这渺渺茫茫的万里黄沙在暮色之下交融闪烁,废土副本的千态百景随“会当凌绝顶”的眺望,在他眼中一一展现。
车停了。
“咔嚓。”
白无一下了车,隔着防护服,却还是忍不住长吸了一口气,这许是,人在登上高峰之后,不住喟叹的一种本能。
虽说是副本。
但从山羊百科就能看出,诡异世界的副本,其规模,从来不一定比蓝星小。
安德烈也从车上下来,凝视着那夕阳,昏黄灿烂之物于他面罩上中荡漾出光影,透出些熔解玻璃般色泽。
“我很久没有闲心去看这些景致了。”
用词并不怎么高端地,安德烈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也好久没见过这么黄的太阳了,自从诡异降临,很多人也变得开始讨厌太阳了来着……虽然我是不太能理解为什么?太阳被它变成血一样的东西,太阳不才是更彻底的受害者吗?”
“人只是需要个口子进行宣泄。”
白无一随口点评着:
“那血色的太阳,在很多人眼里都看成大灾变的标志了,不过这核辐射废土的太阳,金灿灿的,要不是这光不会摇晃,我都快以为是要避开的那个玩意儿了。”
“那种像是烛火一样的东西?看描述应该是什么生物。”
“说来,这要到晚上了,看起来风沙倒是小了不止一点。”
说着,白无一伸手,去接横刮的风沙。
隔着防护服,他自然是无法通过触觉去判断的,只是靠着指尖沾染的沙砾数量,做着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判断:
“晚上适合侦查,早上倒是盲眼前进……反了常理了。”
黄昏临夜之际,亦是炊烟袅袅之时。
白无一将手指一点点朝向这广阔原野上一缕向厚实阴云飘去的烟雾,而安德烈,则会意地上前,在地上刻下一个方向,接着将那把小铁刀深深插入土石中,让暮光打在刀柄上,投出亘古不变的日影指针。
有人烟活动的方向,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