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别以为我不知道,只要制住了海豹,一切就会结束了……至于用什么方式,是坐以待毙还是往你丫嘴里直接把东西塞进去,这规则可没说清楚!”
很遗憾。
选手和怪异,相对来说怪异反而是更“讲道理”的一方。
作为马戏团被淹没以后难得漂在上面的一个载体,白无一身下的塑料板被阿贝娜等人毫不犹豫地征集为了唯一的安稳落脚点,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就被硬生生拽了回去。
“喂,龙国人,你这个板子拿给我们当下踮脚的。”
阿贝娜以不算礼貌的命令语调朝他说了一句,接着便一把扯下自己身上的雨衣,眼中闪烁着兴奋朝大卫那边扑了过去:
“踏马的,这个规则也是神金……不过这衣服确实有用,谁穿谁变海豹是吧?那你丫也一样能是那个海豹!”
“……蠢东西。”
大卫冷冷将手杖抬起,漆黑的手杖又一次变成了枪口,朝腾空的阿贝娜吐出数颗炽热的子弹。
碰!
螺旋状的弹丸射出,随后却被无数丝状的物体瞬间缠绕,然后一点点被绞死在了半空无法动弹,那是阿贝娜的发丝,此刻本来看着还算正常长度的头发已经蜕变为了一大团看似蓬松、实际却坚韧无比的又极度细密的丝线,这些丝线似乎能被阿贝娜按照个人意志如臂指挥,于是轻松拦下了大卫的子弹同时……甚至堵住了他的枪口。
大卫的动作顿了一下,被布料蒙住的面部似乎挑动了一下,面对蔓延他手臂而上的发丝,他不慌不忙,只是旋转着手中的拐杖。
然后火花从他手中绽放。
“对付你这种东西我可太有经验了。”
轻而易举地将缠绕上自己的发丝烧断大半,大卫继续用手杖甩动出漂亮的火圈,一边在血水上闲庭信步,一边以另一只空余的手按了一下刚刚有些歪斜的高礼帽:
“你应该跟莎莉娅对上一对,你们两个都一样脑子有毛病……哼,至少她不怎么喜欢出门,这点很好。”
“啧。”
吃了一个暗亏的阿贝娜退了回去,重重落到了白无一旁边,还好白无一早就暗觉不妙把自己挪到塑料板的一角像个蘑菇一样蹲着了,这样,除了身上被溅起的血水落了几个红点外,他的状况倒反而比被差点震下去的苏斯两人好上一些。
“阿贝娜!”
脸被翘起的塑料板狠狠戳了一下的苏斯忍不住开始抱怨:
“你稳着点!这里是我们所有人唯一能安稳落脚点地方,别掀翻了!还有……别跟那东西纠缠了,真要海豹又不止他一个人选。”
“你被那玩意儿这样整都不生气的?真是……”
人选,什么人选?
奶奶的这群货该不会要把他变海豹吧?
白无一的脸由青变紫,偷偷开始摸自己的代币,这玩意儿理论上应该可以保一次他的命……之后不能再这样毫无防备地到处走了,必须想办法搞到点防身道具。
就在他的心脏狂跳的时候,不情不愿的阿贝娜却开始……钓鱼了?不过与其说是钓鱼,不如说是捕鱼,因为她那如有生命一般的头发在血水中搅动的动作显然不是只能依靠诱饵的鱼钩所能比拟的。
没过多久,她就一脸不情愿地把自己钓上来的“鱼”啪一下打在了塑料板上,另外那两人则忙不迭爬了上来,接着拿出了一把剪刀——看起来是在自动贩卖机买的,把自己身上残破的雨衣剪了下来。
“本来是想留到胡子女那边的……没想到啊。”
拿出剪刀的苏斯一边把残破的雨衣裹上那“鱼”,一边感慨。
白无一有些迟疑地看着这一幕,没有发声,并且对当前状况的转变眼中并无半丝喜色。
他不觉得这个计划……怎么说呢,虽然很富有创意,但是是不是有点太勉强了?
毕竟,那只鱼甚至不是一个人完整的尸体。
而是许多碎尸拼接出来的,像是什么沉淀物混合一样的奇怪肉块。
面对这一恐怖的尸体,苏斯和扎尔就这样极为自然地把自己身上同样极为残破的雨衣往其身上套,别说,这样套着套着,好像还真有了点海豹的轮廓……
但是。
“淦,这玩意儿不能让它死而复生吗?”
“只是一件破掉的衣服……能做到外形上的变化就很勉强了吧?之前那几个东西也没能真的符合他们变成的种族,连外形都没能全变啊。”
苏斯和扎尔的鼓捣只制造出了一件甚至颇为残破的海豹尸体。
也许他们要是真选了白无一……不,那样估计也是不行的吧,他们的雨衣早就在之前被剪开了,无论如何拼合,他们不想牺牲他们其中一人时,也许就已经只能得到一只残破的海豹了。
不过残破和死尸状态不一定影响规则符合的程度……至少扎尔和苏斯是这么想的。
苏斯红着眼,把一边多出来的碎尸直接塞到那只被拼合的海豹尸体口中,像是要把那碎尸挤压成酱一样发狠地使着力,口中喃喃:
“吃……给我吃!”
“你们好了没有?踏马的这货我打不过!”
那边,拖延大卫脚步的阿贝娜也在屡次战败后萌生了退意,而全程被他们硬生生拖进这事的白无一只能蹲在一角叼着代币看着他们的神奇操作——他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这货要去挑衅一个自己无法确认战胜的敌人,而且还是在毫无收益的情况下?
“龙国人,别踏马傻呆着,现在我们站在一条船上!”
满手满脸是血的苏斯一脸狰狞地看向了白无一,恶狠狠地瞪着他:
“你不是很聪明吗?你不是很有办法吗?想啊?”
“我已经喂过海豹了,然后海豹就自己进血水里不出来了,我也不知道它去哪了。”
“喂过海豹了?”
苏斯愣了一下,看向大卫,然后朝脸色难看的扎尔问:
“扎尔,你问他,为什么我们已经符合规则了他凭什么不让我们走?”
我们?谁踏马跟你我们?
与其说是大卫不让他们走,这次哪怕才跟大卫对峙过的白无一都想在心里给大卫鸣一声不平,这次率先挑衅的绝对是选手那一方,就算已知大卫的确是率先行恶的那一边,阿贝娜的挑衅也显得有些太没有必要了,在面对诡异时没有保持警惕,而是任凭报复之类情绪统治了自己的头脑,把本来清晰地局面重新搅为了一滩浑水。
一道刺眼的火焰亮起,将悬浮在半空的发丝几乎焚烧得干净,随着阿贝娜的一声惨叫,兽戏广场所属的帐篷顶端也被烧出了一个大洞,露出灰蒙蒙的天空。
如果这里只有白无一一个人,所有事情在刚刚就已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