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至于苏斯这边,则自然是想要在不激怒石悟他们的前提下劫持白无一,甚至于将他带走,接着可能要以他的名义来调动平静者的势力。
双方的对峙的现在实在没有白无一可以插手的地方,作为某种意义上的风暴中心,虚弱的白无一只能一言不发地等待争执结果。
布鲁可能没有太明白石悟的意思,但他理解了石悟的情绪,于是直接按照指令离开了,全程,阿贝娜就以一种颇为探究的目光目送着他的离去,而苏斯似乎对她的无动于衷感到有些不满,瞪了她一眼。
现在至少白无一立刻命丧黄泉的可能性几乎等于没有了,他稍安了一些心,就马上被勒在脖子上的发丝搞得生疼。
“对了,两位,你们一直站在那边可不太好。”
石悟忽然开口,接着快速走了过来,这一突然的行动让苏斯的手指立刻抓紧了,给白无一的肩又加上了很大一份压力。
蓝衣员工摊开手,似乎证明着自己的无害,嬉笑着说:
“占卜师还在这附近游荡,一直呆在这里可是会被她抓住强行占卜的,如果她算出了什么,可就不一定是我们能承受的命运了。”
苏斯听到这些话,明显有些狐疑,而阿贝娜则反而兴致勃勃地左右转了转头,接着朝石悟问:
“那个大房子好像没有了啊,小哥,你怕不是在框我们哦。”
“就是因为没有了才危险啊。”
石悟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然后一点点前进到能够触碰到阿贝娜的地方,没有攻击她,而是在她耳边以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大喊:
“她……肯定蹲在房子前面!所以她跑来跑去也是带着房子一起跑!很合理吧!所以啊,如果她发现我们,可是会用房子把我们都吃掉的哦!”
看着别人在自己一清二楚的方面瞎扯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
特别是对于白无一这样一手操纵事态发展的人,看着他使用规则来进行其他可能性的解读,表情未免有些古怪,不过毕竟白无一本人现在身负重伤还被卡脖子,再古怪也就理所当然了。
“哇,你想把我震聋吗?”
阿贝娜立刻调转了大部分发丝,堵住自己的耳朵嚷嚷着退了几步……但哪怕是这样,她也丝毫没有松开系在白无一脖子上的发丝。
也许他有些小看这个人了,在关键情况以及……暴力情节的时候,她还真是会守住最后的底线,一丝不出错。
“抱歉抱歉,”
石悟口头上这样说着,脸上却是笑嘻嘻地,甚至还拍了拍掌:
“不过总之我们能换个地方吗?你知道的,为了避免占卜师的攻击……还有,你们抱着的那位先生可是为此吃下了代币才勉强求生的呢,我也有点担心他的脑袋会不会跟之前那些人一样爆炸啦!”
为什么要调离地方呢?
白无一有点不太明白对方的用意,毕竟,虽然从漫长的整体副本来看,时间是站在平静者那一边的,但从石悟和白无一两个个体的角度来看,他们需要尽可能维持当前的情况,以拖延到其他平静者到来,让对方不敢轻举妄动……现在调转地方很可能造成其他平静者过来却找不到他们的状况。
除非……
他就是想要避开其他平静者的视线?
“……其实这样对峙也没有什么意思。”
第一个起反应的是阿贝娜,她眼睛转了转,突然蹦出来这么一句话,随后轻轻松开了缠着白无一的头发,在彻底扯离之前,发丝如威胁的毒虫般将末梢挠了挠划出的伤口,带来一种饱含痛楚的瘙痒:
“是吧?龙国人?你不是最喜欢搞一些合作,拉着所有人一起陪着你到处跑……即便是诡异副本,一些人也更喜欢当过家家游戏的家长,不是吗?”
“……我一向欢迎合作,这次的副本也没有任何支持内斗的迹象,”
调整了一下姿势,白无一强忍着一身伤痛,微笑着说:
“我也从未真正和你们产生任何矛盾,不如说,之前在兽戏广场,我们应该算是合作?”
“哎呀,我忘了诶,苏斯,你记得吗?”
“……是嘛,我也跟你好好……合作过嘛。”
被扔过话来的苏斯也极为勉强地笑着,在已经有人跑离此处的情况下,和白无一发生太过激烈而不可挽回的矛盾没有太大收益,他也是明白这点的。
不过他脸上的勉强倒是让白无一产生了一些奇妙的嘲弄心理。
他本人现在也是强装友善,自然知道摆出这副面孔的痛苦之处,而苏斯也是个把心里话往外撒的,想必要他忍耐比白无一还困难,于是彼此折磨之下,倒也生出了几分愉快。
这样以来,白无一的态度倒反而真诚了许多,他抬起眼,认认真真极为隆重地说:
“虽然您之前在广场那边有一大些没考虑到的东西……但是也为此专门拦下了扎尔先生,让他没有因为……咳,不知道而误导我,然后……让我想到了该买什么来帮你们,我们也算是同舟共济过了……接下来也要互相帮助啊。”
“噗。”
阿贝娜自己没绷住笑出来了,而苏斯一脸黑线地不断抽搐着表情,刚想说什么,就听见远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是平静者来了?除了实在动不了的白无一,一群人纷纷转过了头,表情不一,而来人的身份却是大多人都未料想到的。
“苏斯……阿贝娜……”
扎尔捂着脑袋,急匆匆跑了过来,大抵是因为视角问题,他没有能第一时间看见被阿贝娜和苏斯围在中间的白无一,于是跑过来的时候也愣住了。
白无一平静地看着这名自进入怪谈副本以来给自己制造过最大麻烦的“同事”,眼神中与其说是怪罪,不如是有一些失望。
扎尔扔梳子是问题吗?
也许是,而且还是很大的问题,但是从人之本能上来说,白无一觉得也正常。
他扔梳子大概率不是真的想害白无一,为了甚至不一定能成功害死他的这一茬彻底得罪平静者不是一个好选择——这起码证明了对方的确一开始是打算把得到的东西交给白无一的,并没有打算藏私或者爽约。
即便是出于对于随身携带反光物品的恐惧,所以急于将这一烫手山芋出手,那也一样是遵守约定,只是缺了点思维。
但是白无一重伤以后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