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做过入境登记的主办方，连人鱼代表团内部都很少有人知道，海洋的主宰亲自来了活动现场。
比赛期间，除特殊情况，比如两个楼絮那样的，所有代表团都不能离开世博会位面，直到比赛结束。
这就导致很多位面没能把所有强者都送来比赛，像七大天使长就只来了一位，否则会影响日常的管理工作。
可能是人鱼族都太咸鱼了，管理起来比较轻松，人鱼王就跟过来了。
这位可是有前科的，曾经他就混在一帮小年轻里面，游到离王城很远的电影院里看电影，差点被当成怪人。
这次他还是披着密不透风的斗篷，就为了近距离观摩各大位面精英的风采。
先前也有酒吧客人找人鱼代表团订购一些特产，人鱼王做戏做全套，全权交给莫兰德将军去忙活，自己在旅游风景区里美美度假。
顾星烟与他相识二十几年，这位寿命悠长的王者看起来依旧十分年轻。
“我本以为会一直隐身下去，可看完了地府与科技蓝星的那场比赛，我深受触动，所以冒昧过来，想请教顾老板一个问题。”
人鱼王看向顾星烟，他那双蓝宝石一般的眼里仿佛蕴藏着深海，很容易让人陷进去。
顾星烟却从中窥探出一抹浓浓的忧愁。
“您请说，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顾星烟正襟危坐，直觉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人鱼王微微低下了头，原本就宽大的兜帽阴影更深了几分，几乎完全遮住了他的上半张脸，像是被一层浓重的阴霾所笼罩。
“我想知道，有没有像虚拟游戏位面那样的世界？”
“哪样的？”顾星烟有些疑惑。
人鱼王比划了一下：“就是那种，能让一丁点修炼天赋都没有的人，也能按部就班升级，延长寿命的世界。”
顾星烟恍然大悟，“您是替珍妮特问的吧？”
人鱼王脸上的焦虑再也藏不住，苦笑：“是的，她现在已经六十多岁了，这在人鱼族里还是青年时期，可她却没剩几年光阴，我接受不了。”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疯狂：“既然找遍所有办法都没用，那就干脆改变世界！”
顾星烟能理解他的心情，但还是不得不给他泼一盆冷水。
她摇摇头：“虚拟游戏世界并不适合长期生存，里面光怪陆离，随时切换不同的游戏副本，人待久了真的会发疯的。”
她叹了口气，补充道：“要是虚拟游戏世界真这么好，我早就推荐珍妮特过去了。”
人鱼王失望地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身为一个位面的顶尖王者，明明拥有那么多资源和信息，却连自己的女儿也救不了，这是何等的无力？
就像当初，他同样没能保住妻子。
那种绝望，就像是深海里的漩涡，要把他整个人都吞噬进去。
顾星烟也跟着沉默了。
自从有了位面商店这个平台，珍妮特自己也争气，她以主管的身份本就能接触各大位面的高层领袖。
这些年，珍妮特尝试过所有长生种族和超能力者的续命办法。
可惜，鲛人珠就是她的本源力量，失去以后，整个人相当于油尽灯枯，根本无力回天。
顾星烟想到这，忽然一惊。
她看着眼前这位心焦如焚的父亲，急切地问：“珍妮特已经要不行了吗？”
她现在才六十多岁，按照人类的寿命，起码还有一二十年可活啊？
而且，平时的珍妮特并没有任何异样！
人鱼王双手捂脸，声音沙哑：“不瞒你说，就剩一年不到了。”
他抬起头，看着顾星烟，眼神里满是恳求：“珍妮特不想让你操心，一直不肯找你帮忙，但我……
“请原谅我的一片心意，坐在你面前的，不是海族的王，只是一个可怜的父亲。
“唉，既然虚拟游戏位面救不了珍妮特，请你当做不知道这件事，还跟往常一样，别告诉珍妮特我来找过你……”
人鱼王忍不住絮絮叨叨起来，整个人垂头丧气的。
他那副样子，看得顾星烟愧疚又心酸。
自己怎么就没注意到手下主管的异样呢？
而且还是珍妮特这个跟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心腹！
这二十多年来，珍妮特为自己做了多少事？自己却忽略了她多久？
如今的海底电影城，在珍妮特的打理下，分店都开到了大陆王国那边去了。
电影城将电影制作、放映、周边、情景娱乐公园等等整个产业链全都牢牢掌控。
制作方面，虽然顾星烟有独立的电影部门，但那点人只能算是带编制的内部团队。
珍妮特可是投资扶持了上百个类型不同的电影公司，让位面商店成为它们的幕后股东。
这些公司里不只有人类、鬼魂和人鱼，连天使、恶魔、雪怪等异世界种族都被她说动了好几个，使得电影取景地遍布各大位面。
可以说，珍妮特一手掌控了好几个位面的娱乐园行业。
说得更具体一些，时不时在猫咪位面收获上亿票房的电影，有不少就是珍妮特引进或主导的片子。
顾星烟手头好几亿位面币，里面就有珍妮特的功劳。
她不愧是人鱼族里历届最优秀的继承人，即使做不成人鱼，仅以人类的虚弱身躯，同样创造了无数神话。
顾星烟越想越难受，眼眶都红了。
现在珍妮特就要死了，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这算什么老板？算什么朋友？
人鱼王还在继续唠叨着，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不可闻。
顾星烟正听着，办公室的门被“咚咚”敲了两下。
“请进。”她头也没抬。
“顾店长，维姬店长找您。”一个员工探进头来，小声通报。
顾星烟“嗯”了一声，打开店长系统的聊天界面。
维姬发来消息：“老幺，隔壁那家店铺又开张了！
“这次是卖快餐的，套餐便宜还送饮料，好多上班族都跑去吃了，咱们云芷楼的客人都被抢走不少！
“我们一会儿就要去考察，你有空回来一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