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芙蓉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有人在里面大声喊道：
    “小心点，别破坏现场！
    我让老吕过来一趟，他倒是会偷懒，派了一个小丫头过来敷衍我。
    行吧，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蔡芙蓉小心地跨过地上的血迹，进到屋里。
    这是一间单间配套的职工宿舍。
    一张小床摆在靠窗的位置，一张老旧的方桌放在床边，另外在屋子的中间放着一张靠背椅，这也是屋子里唯一一张椅子。
    一个身材高大的便衣蹲在厕所门口，戴着手套，手里拿着一把手电筒，仔细勘查厕所里面的情况。
    便衣回头看到蔡芙蓉，站起身来，说道：
    “城关分局，王栋。
    先看现场，再说说你的看法。”
    “王哥，你好，我叫蔡芙蓉。”蔡芙蓉自我介绍后，在屋子里转悠，最后蹲在水果刀旁边，疑惑地说道：
    “王哥，我觉得这个案子有问题啊！
    死者为什么要采取这么极端的自杀方式？”
    王栋走过来，说道：
    “先割腕、后跳楼，这样的自杀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不过我勘查了屋里屋外，没有发现第二个人出现在案发现场的痕迹。
    可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死者确实是自杀！”
    现场虽然很血腥，可是非常简单，经验丰富的刑警站在现场，就能根据这些痕迹推测出死者自杀时的场景。
    卢芳会坐在椅子上，用锋利的水果刀划破手腕的血管，因为剧烈的疼痛，在屋里挣扎，地上和墙上到处都是死者的血迹，她或许想死，可是没有想到死亡如此痛苦，绝望地拉开房门，光着双脚跑出去，下楼来到五楼转角的平台，从那里翻身一跃而下，结束自己的生命。
    如果是他杀，这样的案发现场根本无法清理掉凶手出现在案发现场的痕迹，可是无论屋里、还是屋外，都没有发现第二个人的脚印。
    这确实是一起血腥的自杀！
    王栋和蔡芙蓉都无法理解这样的自杀方式。
    只能归结于死者卢芳会错误地选择。
    她以为割腕能够很快结束生命，谁知道死亡的痛苦超出她能够承受的范围，最后还是用跳楼的方式自杀。
    王栋向吕通通报这次自杀，就是因为自杀的方式太离奇，需要支队的人来协助判断。
    既然蔡芙蓉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就可以按自杀结案。
    王栋收起手电筒，把手套摘下来，摸出一个巴掌大的笔记本，对蔡芙蓉说道：
    “我问了福利院的院长。
    卢芳会是三年前来福利院工作的。
    平时工作还算认真，对孩子也挺有耐心。
    从上个月开始卢芳会频繁请假外出，回来后除了有些心不在焉，没有发现其他异常。
    回去后我查查她的银行账户，看是不是有财务问题。
    小蔡，辛苦你跑一趟啦！”
    “王哥，客气了！”蔡芙蓉皱着眉头，她总感觉卢芳会的死有问题，可是又说不清楚哪里有问题，在王栋作出结论后只能应和着点头，目光继续在屋里四处张望，问道：
    “王哥，我看到床头有一根充电线，死者应该有一个手机吧？”
    “对！”王栋把笔记本收起来，回答道：
    “死者确实有一个手机。
    屋里我都找了，没有找到。
    拨打院长提供的电话号码，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的状态。
    也许被死者丢了吧。
    小蔡，没什么问题我们就下去吧，我们分局出一份死亡原因认定书，让殡仪馆的人把尸体拉走，剩下的工作交给派出所民警处理。”
    “好。”蔡芙蓉跟着王栋下楼，说道：
    “王哥，你把死者的电话号码给我，我去电信公司查一下通话记录，通知死者的家属过来认领尸体。”
    蔡芙蓉看着尸体被抬上殡仪馆的运尸车。
    她不知道死者生前遭遇了什么事情，会采取这么血腥的方式自杀。
    为什么有些人死都不怕，却害怕活着呢？
    当殡仪馆的车离开阳光福利院，清洁工开始清洗地上的血迹，血迹很快就被冲走，一切看起来又恢复平静，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或许这个名叫卢芳会的人很快就会被人遗忘。
    蔡芙蓉回头看了一眼福利院的宿舍楼，跟王栋分别，驾驶警车离开福利院。
    “芙蓉姐，我们不回市局吗？”小秦看到蔡芙蓉驾驶的车拐向不同的方向，好奇地询问。
    蔡芙蓉回答道：
    “去电信公司一趟。
    福利院里没人知道死者家人的电话。
    死者有一个手机，去查查她的通话记录，联系家人来办理后事。”
    “这是派出所的事吧……”小秦小声地嘟囔，以为蔡芙蓉没有听到，把头转向车窗，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电信大楼内，工作人员将一份打印出来的通话记录交到蔡芙蓉的面前：
    “同志，这是开户人卢芳会的通话记录。
    她近三个月的电话使用频率很少，主要是跟一个130****1500的电话通话。
    而且通话的时间主要集中在深夜。”
    “什么！”蔡芙蓉一把拿过单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上面出现的一串电话号码。
    小秦注意到蔡芙蓉表情的变化，问道：
    “芙蓉姐，你怎么了？
    有什么不对吗？”
    “我们马上回支队！”蔡芙蓉转身就往外跑，不等小秦坐上车，已经启动警车一溜烟地开走了，把一脸茫然的小秦留在电信大楼的门口。
    小秦望着跑得没影的警车，莫名其妙地嘀咕道：
    “我还没上车呢！
    这工作没法干了，还是另谋出路吧。
    去南方进厂打螺丝也比当这破辅警强。”
    蔡芙蓉没有顾及被丢在半道的小秦的感受，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串电话号码，回到市局后冲进报案接待室，在陈红惊讶的目光中翻出放在抽屉里的报案记录，把上面的电话号码与通话记录单上的电话号码放在一起：
    “130****1500！
    果然一模一样！
    这是昨天报案人赵东妻子的电话！
    死者卢芳会在自杀三个月前，频繁跟赵东的妻子胡雅芝频繁联系。
    现在胡雅芝失踪超过二十四小时。
    胡雅芝的失踪和卢芳会的自杀有没有关系？”
    蔡芙蓉在电信大楼听到这个130的电话号码就觉得耳熟，想起昨天临近下班时接待的一名报案人员，赶紧回到市局核实情况。
    蔡芙蓉此时有预感，卢芳会自杀的案子不简单！
    也许跟胡雅芝的失踪有直接关系！
    必须马上向吕通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