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盛流芳依旧是早早起床,自己梳洗。她一回身就看见蕙兰,脸色很差,还肿着眼睛。
盛流芳关切地问:“是生病了吗?眼睛怎么红红的?”
蕙兰慌忙低下头,声音极其低沉:“没有,没有生病,就是昨日睡得晚了一些而已。”
这时盈儿进来,说老夫人那边传了朝食,盛流芳便叫二人跟着同去。
到了正院,老夫人跟前的几个小丫头都笑盈盈向盛流芳行礼。大丫鬟腊梅更是连忙打起了帘子,好让盛流芳进入室内。
腊梅服侍老夫人的日子最久,对各人都很熟悉,她一眼就瞧出了跟在最后头的蕙兰不对劲,于是在蕙兰经过自己身边时轻咳了一声。
待蕙兰抬头看时,腊梅指了指自己的两颊,又做出了微笑的样子。蕙兰明白过来,可能是自己把怨气挂到了脸上,腊梅怕主子们看到不高兴,这才好意提醒自己。
在老夫人这边当差的时候,腊梅和蕙兰两个人最亲近,腊梅知道蕙兰有些小性儿,是个爱哭鬼,不由得隐隐担心。
眼瞅蕙兰胡乱扒拉了两口饭就撂下了筷子,腊梅赶紧把她叫到了一旁。
腊梅背着人向蕙兰发问:“你这是怎么啦?竟在人前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亏得老夫人没瞧见,她可是最嫌丧气。早上来请安的人多,万一惹哪个主子不高兴,你可就干不成这差事了。”
被这样一说,蕙兰呜咽着哭了出来:“不干就不干,谁稀罕这破差事!”
腊梅忙去堵她的嘴:“说什么负气话,也不怕叫人听了去,到时候有你难受的,后悔都来不及!”
见蕙兰稍稍平静了一些,腊梅继续追问:“这大小姐长得漂亮,看着也和善,你到底是怎么了,刚去了一天就哭红了眼睛?”
蕙兰又开始抽抽搭搭:“她在人前看着和善,可一回房间就立马变脸,坐在窗前一言不发,冰冰冷冷的样子。她昨夜不让我近身伺候,我刚说了一句话,她就让我出去。腊梅,你来评评理,哪有丫鬟被主子当成摆设?我又没有做错什么,她却让我白白受气!”
腊梅也想不通,哪有小姐不使唤丫鬟的道理。她猜测道:“你是从老夫人跟前过去的,她是不是有所顾忌啊?”
蕙兰苦笑:“好姐姐,咱们在哪个主子跟前都是奴婢,哪有那么大的面子?更何况她转身就从素心那里讨了盈儿过来,两人说东说西,很是亲近。”
蕙兰怨气越来越重:“要说最难受的,就是今日早起,大小姐只扫了我一眼,就开始找晦气,我不过是眼睛肿了一点,她就问我是不是得了红眼病,你说说,这叫人如何不委屈?”
腊梅只得劝她认命,小心着别出差错才行:“你也说了,咱们是奴婢,做下人的,能有几个不委屈?你岁数还小,经历的事少,主子挑剔,自个儿就得多留意。难不成,你还指望着挑主子,让主子为你改脾气?”
这时有人经过,蕙兰赶紧把眼泪擦干。二人假装闲谈,慢慢地往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