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瑶回到宫里,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她又把贴身侍婢唤到跟前:“你真的看到了沈漠然与男人调笑?你确定他有龙阳之癖?”
小宫女发誓没有说谎:“就是常与沈将军结伴外出的男人,对外说是结义兄弟的那个。奴婢亲眼看到沈将军衣衫不整,抱着他互诉衷肠,他们言说彼此心意相通,还……还上手摸……”
“够了!”君瑶有些生气,怪不得沈漠然对自己的示好无动于衷,难道他只对男人感兴趣?
旁边伺候的女官帮君瑶分析道:“公主,您想想看,有哪个正常男人愿意守着牌位过一辈子?依我看,沈漠然未必是什么情种,不过是拿盛流芳做幌子罢了。他表面上看起来用情专一,实则是为了掩盖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准没错的。”
这个观点有人附和:“将军府修建得那么气派,里头却连一个侍婢都没有,清一色的大男人打点,这多稀罕!奴婢都打听过了,沈漠然有好几个异姓兄弟,都是曹旺带过去的,他们老早就住进了沈漠然的府邸,您说会不会都是……那种关系?”
沈漠然身着朝服、气宇轩昂的样子犹在眼前;沈漠然骑马还朝、威风凛凛的英姿很难忘记。君瑶一时觉得烦躁,一时觉得可惜,大失所望中又夹杂了一点不甘。
思来想去,君瑶去了东宫,破天荒好声好气地向太子请求:“借两个侍卫,要身手好的,帮我打探重要的消息。”
君璟乾与君瑶虽是一母所出,感情却并不亲厚。君瑶来借人,君璟乾也懒得多问,直接把自己身边的护卫拨了两个给她。
卫将军府。
沈漠然正在与曹旺比试刀法,沈漠然边攻击边阐释:“剑身细长轻盈,交锋中要依靠灵活的身形和步法,攻击对手的头部和腕部。而刀身厚重沉稳,多以劈砍为主,重在招式多变,刚猛有力。”
曹旺接招渐渐吃力:“大哥,无论是刀还是剑,在你手里才算是神兵利器。就像悦容说的,我还差的远,须得多加练习。”
二人正你来我往、酣畅淋漓地过招,突然,曹旺敏锐地察觉到,有人不请自来。
“大哥,西院墙外有人,”曹旺劈出一刀,他已然凭借窸窸窣窣的微小声音,锁定了不速之客的位置。
“嗯,人已经上了树,应该是两个。”沈漠然顺势一挑长刀,在错身的时候跟曹旺低语,“先不用管,看看他们下步的打算。”
曹旺新开刃的宝刀舞得生风:“气息比较匀,应该是练家子,要不要抓住他们问话?”
沈漠然目光如炬:“大白天过来监视,还穿着黄褂子,八成是宫里的侍卫,抓住了也得放,不必费力气。”
曹旺出了一招横扫千军:“大哥,宫里头的眼线,来盯着咱们干什么?”
沈漠然笑了笑,对上一式浮云起落:“许是……吃饱了撑的。”
曹旺发觉,沈漠然突然收起了所有凌厉的攻势,二人对打的节奏明显变慢了。他有点不乐意:“这么练可就没意思了,大哥,不用你让着我!”
“这么练才有意思,”沈漠然又挂上了邪魅的笑,调门提高了不少,“曹旺,若是累到了你,我可要心疼的。”
曹旺头皮发麻:“大哥,你不舒服?可别吓唬我。”
沈漠然一招虚步藏刀,故意露出了个破绽。曹旺急忙收招,怕的是伤到大哥。
沈漠然趁机绕到曹旺身后,伸手点了他腿上的麻筋。
眼见曹旺两腿一软,沈漠然顺势把他揽入怀中:“小心点,先歇歇也成。”
沈漠然似笑非笑,用力硬按住曹旺,让他把头靠在自己身上。
曹旺挣扎不过,脸涨成了猪肝色:“大哥,你别这样,我真遭不住啊。”
沈漠然只得附在曹旺耳边说了一句:“兄弟,辛苦了,大哥给你记上一功,你先别说话。”
从西边墙头的位置看过去,当下正是曹旺半躺在沈漠然怀里,二人耳鬓厮磨。
两个原本在东宫当差的侍卫可算是开了眼界,津津有味地欣赏着曹旺和沈漠然二人‘亲热’。
“他们俩这哪里是练武切磋,培养感情还差不多。”
“这沈将军可真有一套,方才那几招,分明就是引着曹旺往自己怀里钻呐。”
“哎,真是奇怪啊,看他们两个爷们抱在一起,我也感觉挺适合。”
“沈将军身形高大,那曹参军也长得也不错,不知道他们俩晚上是怎么睡的。”
“行了行了,错不了的,赶紧回去复命吧。”
......
听到西院墙那边安静了,沈漠然这才松了劲,把一脸懵的曹旺丢在地上。
曹旺有了撞墙的冲动:“大哥,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给你请个道士驱驱邪吧。”
“有请道士的银子,还是留下来喝酒吧,”沈漠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曹旺,我备了最合你意的竹叶青,十大坛,足够喝上一阵子的。”
“哎呦,大手笔哦。”曹旺又很快转移了注意力,“大哥,你最近出手蛮阔绰嘛,兄弟我就不客气了。”
另一头的沈府,药仙仙万分不舍地拉着纪长乐:“小丫头,你真的要跟纪先生回朔州去么?这些年来咱们一直互相陪伴,还从来没有分开过太久。”
“是该回去了呢,安生还在药庐,小马‘珍珠’估计也想我了。”纪长乐毫不客套地收下了药仙仙给准备的东西,“仙仙姐你放心,云顶山的药草我都帮你拾掇,等在京中找好了适合移栽的地方,就让黄镖头他们运送过来。”
沈隐习惯了倚门而立:“纪长乐,非走不可吗?你有我这么厉害的哥哥,漠然也会护着你,长青宫里的宝贝郡主,谁敢不敬你呢?”
“在京城里留了这么久,我自己有身处漩涡的时候,也看到过别人的苦苦挣扎。每一件事情处理起来都要左右权衡,步步为营的,实在是太累了。太子妃、嘉亲王妃、太监小乐子......他们每一个人的结果,都是我不愿意看到、却又无力改变的。也许除了高高在上的帝王,大家的命运都不由得自己掌控吧。”
纪长乐不想太过沉重,于是另起了话题:“还是云顶山适合我,花儿香鸟儿唱,盈儿打饼子,聿修裁衣裳。”
沈隐的嘴巴张开又闭上,最后只能嘱咐几句:“我和漠然送你们出京,廖七哥会在路上照应。纪长乐你不要贪玩,等到了云顶山记得捎个信儿过来。”
“小姐,小……姐……”盈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不好了,外头都在传沈大人……不好。”
“不好?”纪长乐心里着急,“他的伤口裂开了?”
盈儿解释:“哎呀,不是,他们……说沈大人有怪癖,说他……喜欢男人。”
“呵,他们是真敢想啊。”沈隐打死也不信,甚至带上了戏谑,“漠然喜欢的男人是谁?快让我认识一下。”
“曹旺嘛,”盈儿红了脸,“外头风言风语,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三人成虎,大意不得。几人闻言也不再乱猜,准备直接去卫将军府里问个清楚。
大家还没走进屋子,就先听到了曹旺的咆哮:“大哥我服你了,真的,连这招都想得出,这下你的桃花算是彻底断干净了。”
“大哥啊,我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竟然能给你当媳妇!要不是大壮告诉我,我现在还蒙着呢。”
“你知道外头是怎么说我的吗?说我阴柔、娇羞、对你万般柔情。我是个男人啊,正常的,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