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月光,倾洒而下,天上的玉盘已然洞悉,这个晚上,注定有很多人一夜无眠。
君璟琛按捺不住心中的忐忑,又生出无限期待:自己一颗真心,只恨掏不出来。明日见了长乐,该如何让她相信,自己愿意从一而终,与其携手一生呢?
曹旺则是带着欣慰,回想着芝麻巷里的美好过往:自幼就是自己追着小花,小花追着大哥。难得悦容能够突然豁达,还愿意成人之美,她的妹妹总算是大彻大悟,不再受强求之苦了。
花悦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终是将情感凌驾于理智之上:纪长乐已经拥有了那么多,凭什么所有好的都得归她?只要我永远陪着大哥,他迟早会明白我的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没有错!
君璟屹宿在了挂满盛流芳画像的阁楼中,吩咐谁也不许打扰:盛流芳,纪长乐,你是越来越让本王魂牵梦萦了。本王对你志在必得,真好奇明日你在本王身下承欢的时候,会是怎样的娇美羞涩。
......
第二天,花悦容按照规矩往乐盛华居里递了拜帖,她笃定纪长乐一定会见她:“大哥说我要是闷了,就来找乐安郡主说说话。毕竟长乐通文达艺,人又善良,他让我跟着好好学学,还望郡主不吝赐教。”
狄盈儿见花悦容不似以往那般骄横,就去通传了一声。
纪长乐看在君璟琛的面子上试着接纳:“芝麻巷里一群大男人,只有花悦容一个女儿家,也难怪她会觉得无聊。以后有了好吃的、好玩的,咱们也叫上她,毕竟是璟琛的义妹,多个朋友也挺好的。”
花悦容一反常态,温恭自虚。盈儿盯了好半天也没发现异样,索性不再纠结于花悦容过往的无理取闹:“花小姐慢坐,炉子上正烤着小桃酥,我去端一些过来,给您和小姐当吃嘴。”
花悦容连忙致谢,见盈儿出去,才压低了声音,凑近了纪长乐说道:“郡主,我今天可是肩负重任而来的。”
虽然觉得花悦容神神秘秘的样子有些做作,可出于礼貌,纪长乐还是询问了一句:“不过是聊天解闷而已,与你的‘重任’有何关联?”
花悦容拿出了榕树手帕:“还不是我家大哥,脸皮儿太薄了。他托我给郡主带句话,想约您去城南庄子上见一面。”
按照纪长乐对君璟琛的了解,他应该不会这样做。就算是真的有事,也可以光明正大、亲自过府,此番托人传话、私下邀约,是何深意呢?
“郡主,宫宴上十二皇子的表现,可把我家兄长给惊着了。他这几天就琢磨着为你布置个大惊喜,你可千万不要拒绝呀。”见纪长乐迟疑,花悦容拼命劝说,“这榕树手帕对于大哥来讲弥足珍贵,意义非同寻常,大哥说你一定会懂这份情谊,他现在正满心欢喜地等着你过去呢。”
是在担心自己被别人抢走吗?太过在意,所以乱了阵脚,办事毫无章法?花悦容算是君璟琛的半个亲人,她应该没有理由骗自己吧?
纪长乐决定,待会儿一定要好好问问君璟琛,问他有没有听过“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兴许表明了态度,他就不会继续胡思乱想了吧。
见纪长乐将大榕树手帕小心翼翼地收好,花悦容掩藏起了嫉妒,笑着开口:“此事不好声张,我就不叫盈儿姑娘了。郡主,我已经提前备好了马车,咱们快点出发。”
花悦容说着就亲热地挽起了纪长乐的胳膊:“我好想知道大哥他到底为你准备了什么惊喜,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呢。”
别看城南人烟稀少,这处庄子的造景可是一点都不马虎。五步一亭、十步一阁,堆假山、引活水,时而潺潺,时而淙淙。
纪长乐有些疑问:“君璟琛不好享乐,很少在宅子的取景上下功夫。这处庄子虽然华美,却不是他喜欢的风格,咱们真的没有走错?”
“兴许是大哥以为你会喜欢,特意请人精心布置过的吧。”花悦容眉头一皱,哄着人往里走,“肯定没有走错,前边不远就到了。”
眼前的屋子设计精巧,错落有致的重檐匠心独具,微微翘起的四角更显与众不同。
花悦容引着纪长乐往屋里走:“大哥就在里边等你,屏风后头的就是他了。”
“君璟琛?”纪长乐呼唤了一声,里头并没有回应。
她心下奇怪,在门口停住了脚步:“君璟琛为什么要躲在屏风后?我叫他怎么不答应?”
君璟琛已经被支去了念水庵,里头的人根本不是他,如何敢出声回应?
花悦容一狠心,将纪长乐推进了房间,而后从外头把门插上,出气似的大声叫嚣:“纪长乐,你不能喜欢我大哥,他应该是我的!”
关晟闪身而出,接替花悦容守在门外。然后递出了准备好的银票:“足足一千两,你点好数目。已经按你所说,换了一些小额的,取用方便。”
花悦容将银票夺下:“我与君璟屹各取所需,从此再无瓜葛。”
关晟冷笑:“三爷跟你做的是交易,人已经送来,钱你也收到,自然两清了。”
花悦容分明听到了屋子里的拍门声,她别过头,咬了咬牙:“我苦守了大哥这么多年,绝无可能眼睁睁看着你们两个卿卿我我。”
关晟催促着花悦容离开:“既然收了三爷的银票,就要记着守口如瓶。今日的事情你最好全都忘了,无论如何都得咬死不认才行。”
“我知道该怎么做,不用你啰嗦。”花悦容再无犹豫,一转身绝情地离开。
懒洋洋的声音从屋内的屏风后传出:“门已经从外边落了锁,没有本王的命令,关晟是不会开门的。”
君璟屹悠哉悠哉地出现在了纪长乐眼前:“我劝你别再那么用力地拍门板了,手会疼的。”
纪长乐仍在用力地推门:“你为什么要使诈骗我过来?堂堂一个皇子,不觉得太过阴险吗?”
“使诈?不会呀,是花悦容带你过来游玩,本王恰巧偶遇罢了。”君璟屹得意地一笑,“皇子又如何,皇子也有七情六欲,皇子也有想要得到的东西。再说了,你兴冲冲地赶过来,不也是为了见另一个皇子吗?”
君璟屹说罢脸上浮现起戏谑的神情:“只可惜我那蠢笨的九弟去错了地方,此时应该正在城北望眼欲穿呢。”
纪长乐的手微微颤抖:“花悦容骗他去了城北,却把我引来了城南。你们暗中勾结,把我困在这里,究竟想要干什么?”
“一个男人,困住一个女人,能干些什么呢?”君璟屹轻佻起来,“本王心悦郡主久矣,痴心可昭日月。今日醉了酒,偏又在城外得见芳容,一时竟分不清是梦是醒,于是在冲动之下真情流露,与郡主有了肌肤之亲,你说可不可能?”
君璟屹高出纪长乐太多,身形压迫到近前,黑色的影子几乎纪长乐完全笼罩:“不过乐安郡主放心,本王并不是薄情寡义之辈。既然占了你的身子,自会负责到底,嘉亲王府的正妃之位,就是为你准备的。”
“君璟屹,你别过来!”纪长乐又拼命踹了两下门,“这种小人做派,皇上不会喜欢,长公主也不会放过!”
“父皇本就打算让你嫁给皇子,以便你的医术和智计为皇室所用。”君璟屹丝毫不慌,“与其便宜九弟,还不如跟着本王。趁早从了吧,我会好好疼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