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总指挥上任
作者:千户陈公   东晋,我来了!最新章节     
    陈望客气地道:“请二位在驿馆外稍等片刻,我换下衣服就来。”
    二人躬身施礼,退出了大堂。
    待二人走后,陈望对柏华道:“处之,你带骁骑营弟兄去乔茂商铺,帮助他们向城内百姓分发药品。”
    “是,平西将军!何时分发?”柏华问道。
    “我会派人去通知的。”陈望又对顾恺之道:“长康,你暂且在驿馆里守候,如有事情派人禀报与我。”
    “是,平西将军,不知去哪儿找您?”
    “我会派人告知你的。”
    说罢,上楼换上了白霁给他做的白色长衫,戴上了布巾,手持张天锡的宝剑和周全出了门。
    会同了张大奕和辛章及几十名军兵,大家上马一起向城西走去。
    一路上,看到街上空空荡荡,每个巷口都站有两三名军兵。
    只有少数赶着运送粮食的马、骡车子在街上行走,马蹄踏在青石地面上,发出“哒哒哒”的清脆声响。
    伴随着秋风萧萧,呈现出一片凄凉破败之色,与刚刚到姑臧的景象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陈望在马上问道身边的张大奕:“伊吾侯,昨日我与西平公会面提及各郡来过姑臧的人士都需回来一并救治,可曾发出通告吗?”
    “回广陵公,已经发出,并要求其家属和接触的人都要来姑臧,不得隐瞒。”
    陈望又看向另一边的辛章问道:“辛大人,可有地方安置吗?”
    “回广陵公,城西有座灵光寺,凉州第一大寺庙,还有城北的演武场,两处可容纳万余人,都已准备妥当。”
    陈望点头赞许道:“甚好,甚好。”
    其实陈望心里清楚,这种传染性疾病最重要的就是隔离,避免互相传染,并非什么深奥医学难题。
    只不过张天锡和焦夫人深知染疾后的痛苦感受,姑臧城内又扩散开来,导致烟火断炊,市井萧条,臣民恐慌。
    深恐疫情肆虐,导致官员、百姓伤亡,将极大的动摇其统治地位。
    约莫一炷香的工夫,众人来到了姑臧府衙,陈望抬头看去,大门口写有姑臧府的牌匾旁临时加了一块木板,竖在大门右侧,从上到下写着“疫情临时指挥中心”。
    陈望不禁哑然失笑,原来“疫临”跟辛章的府衙放在一起了。
    大家下了马,辛章头前带路,陈望和张大奕互相谦让了一下,迈步走了进去。
    来到大堂上,陈望在当中座榻坐下,周全站在身后,上首是张大奕,下首是辛章,两边站有许多文书、差役等。
    陈望坐定,把宝剑放在了身前的案几上,环顾左右。
    然后颁布了第一道命令:从即日起,所有人员出门必须脸上戴着布巾违者罚粟米一斗(约三十斤)。
    紧接着是第二道:府衙内所有主簿、府丞、功曹、典吏率人在姑臧城内测量体温,如有疏漏未查到者,罚粟米一斛(一百五十斤)。
    第三道:私自哄抬粮食、药品等物价者,罚粟米十斛,杖二百。
    第四道:无视、违犯“疫临”所颁布的各项法令者流放葱岭以西。
    第五道:疫情期间抢劫、偷盗、放火、奸淫、散播不实言论者一律处斩。
    大堂上众人无不悚然,一时间鸦雀无声。
    这位从江东来的年轻朝廷钦使,言语虽温和但制订律法严苛,雷厉风行,令人不禁心生畏惧之感。
    看似简单的五条,却涵盖了经济、政治、律法等多项领域,又让人佩服不已,一看就是久居高位之人所具备的独有风范——磅礴大气!
    这种高屋建瓴,运筹帷幄,指挥若定的高超手段,是一般人模仿不来的。
    张大奕挑了挑眉毛,待要发言,又忍住了。
    心道,给你个临时总指挥官职,便宜行事之权,你还当真了……
    沉默了片刻,陈望环顾左右道:“诸公都听明白了吗?”
    十几名官吏躬身答道:“明白了,广陵公,我们这就下去办差。”
    陈望转向张大奕和辛章,询问道:“伊吾侯、辛大人还有何巡视?”
    张大奕看了看坐在对面的辛章,见辛章也是面色不虞,朝他摇了摇头。
    二人在座榻中一起躬身施礼道:“广陵公安排甚为妥当,卑职并无其他吩咐。”
    陈望似是没有察觉,摆手道:“去办差吧,五日之内将姑臧城内染疾人数报上,并带往灵光寺和演武场隔离。”
    官吏们一起躬身施礼。
    陈望又道:“大家都跟我一样,用布巾遮住口鼻,注意与患者保持距离,我们如果再染上肺疾,恐姑臧无人再办差了。”
    有差役拿过来布巾,所有人都戴了起来。
    旁边记录的门下书佐将五道命令抄写完毕,递过来给陈望看后,确保无误,陈望命他安排人抄写两百份,张贴到全城各处。
    陈望接着站起身来对张大奕、辛章道:“我们一起去灵光寺和演武场看看吧。”
    二人跟着站起来,随在陈望的身后向府衙外走去。
    众人先到了城北的演武场,又到城西的灵光寺视察完毕,已是下午酉时。
    向回走时,正好路过了位于城西大道边的乔记商铺。
    陈望见商铺门口摆放着鱼腥草、甘草、蒲公英在售卖,于是停下马匹走了过去。
    两名店伙计一看这么多军兵和官差过来,其中一人赶紧进去禀报了乔茂。
    不多时,乔茂急匆匆地跑了出来,看见陈望和两个人正在店铺前的摊位上,手拿着鱼腥草观看。
    虽然都布巾遮面,也知道是两个官员,于是乔茂假做不认识陈望躬身作揖道:“不知三位大人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辛章问道:“你是掌柜吗?”
    “小人乔茂,正是此商铺掌柜,大人有何吩咐?”
    “这三味药材你们商铺有多少?”
    “回大人十几日前有朔方客商因欠敝商铺皮毛货款,拉来四十三车中草药暂压在此,约定过冬后再拿钱来赎。”
    陈望问道:“乔掌柜,这些中草药抵多少货款?”
    乔茂命店伙计拿来算盘,快速地算了一下,躬身施礼道:“回大人,差不多得有九百三十万余新泉钱,合金七百余斤。”
    注:公元313年,张轨采纳索辅的建议,铸造了铜钱。“钱遂大行,人赖其利”,促进了经济的发展。1983年在陕西出土一枚张轨铸行的“凉造新泉”,径1.8厘米,宽0.65厘米,厚0.1厘米,重1.5克。类似西汉小五铢。此钱极为罕见,传世总共约40余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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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望放下鱼腥草,又拿起甘草和蒲公英,放在鼻子上嗅了嗅,对张大奕和辛章道:“这三味药还算新鲜,也较干燥,应是今春晒好的,可用作我们治疗肺疾。”
    张大奕和辛章根本不懂,装模作样地拿起来,学着陈望的样子嗅了嗅,掂了掂份量,一起点了头。
    “这样,乔掌柜,我们出金一千斤收购了你库房里所有的这三味中草药,意下如何?”陈望问道。
    乔茂忙拱手道:“大人,万万不可啊,客商只是一声周转不便,再三叮嘱小人将中草药留住,待明春——”
    “大胆!”辛章怒斥道:“如今疫情形势如此严峻,姑臧百姓痛苦不堪,官府征用,平价给你就算不错了,广陵公给你加了钱,你还在此聒噪!”
    “小人商铺一向讲究信誉,不是为了钱,大人明鉴啊……”乔茂一脸委屈地道。
    张大奕一脸严肃,用不容置辩的口吻道:“乔掌柜,特殊时期,勿再多言,明日我们派人来取。”
    “是……大人。”乔茂只得躬身施礼道。
    陈望摆手道:“不必麻烦了,我看他们院子甚是宽敞,这里离灵光寺也近,就在此商铺院内设上十个八个的领取点,让姑臧患者家属凭‘疫临’条子来此领取,回家熬汤服用,在灵光寺和演武场的重度患者,由官差凭条子统一来此领取即可。”
    “也好,也好。”张大奕手抚短髯,点头附和道。
    陈望吩咐乔茂道:“乔掌柜,你带我们三人进去看看仓库。”
    “是,是,三位大人里面请。”乔茂躬着身子,一边伸手做了向里面请的手势,一边向院内走去。
    院子占地得有一亩多,东面有几个高耸十几丈由青砖砌成尖顶建筑,乔茂带着三人打开木门,走进去后,一股浓重的鱼腥味夹杂着草药味道扑鼻而来,只见麻布袋子堆如高山。
    陈望面露喜色:“这真是天佑凉州啊,有这些草药在此,姑臧有救了。”
    张大奕和辛章听陈望这么说,也是一脸欣喜。
    陈望转身对乔茂道:“乔掌柜,将此库封存,任何人没有‘疫临’的条子不准私自挪用。”
    “是,大人!”
    辛章拿着官架子,高声道:“晚上派人看好,严防走水,如有半点闪失,绝不轻饶。”
    “是,大人,小人记下了。”
    乔茂连连作揖道。
    陈望转身向外走去,边走边对跟在旁边的张大奕、辛章道:“我有八名随从,今晚就安排他们过来居住,这些东西可是救命的,万万不能有所差池,明日他们负责登记发放。”
    “是,广陵公,但……一千斤黄金是不是有些……”张大奕一脸狐疑,皱着眉头道。
    陈望摆手道:“伊吾侯差矣,我还记得在太和四年时,肺疾猖獗时江东都卖到了一两黄金兑五两鱼腥草,你看这仓库里的三味药材差不多得有个十几万斤吧。”
    张大奕暗暗咂舌,叹息道:“唉,这三种草药,平日里几枚铜钱就足以买到,现在倒成了和璧隋珠一般贵重。”
    陈望上了坐骑,淡淡地道:“这就叫情随事迁,食玉炊桂,水涨船高啊,如果这一千斤黄金能换来姑臧官绅黎庶的性命,那也值了。”
    张大奕和辛章无可辩驳,因为乔掌柜的态度很明了,人家还不想卖与官府呢,是自己强逼着他卖的。
    三人回了“疫临”,陈望给两人做了分工。
    张大奕负责筹备钱款,坐镇“疫临”临机处理日常工作,辛章率军兵负责巡逻城内,自己则在城北、城西两大隔离点帮助医师们救治感染肺疾者。
    这个安排令二人心中窃喜,他们尤恐自己接触病人被传染上,这下放心了。
    接下来几日,陈望开始忙碌起来,源源不断地病人被送到了演武场和灵光寺,包括凉州各郡上个月曾经到过姑臧的人士也从四面八方涌来。
    两处隔离点人满为患,陈望只得写条子给盖上“疫临”的章,让许多轻度患者去乔记商铺领药,自行回家隔离并服用。
    隔离人员男女老少众多,他们的吃喝拉撒,消毒、用药情况都是陈望操持,令他疲惫不堪。
    但眼看着疫情已经被在十几日之后渐渐由盛转衰,渐渐有了遏制之势。
    老弱妇孺得到了及时治疗,也让他倍感欣喜,干劲十足。
    而广陵公陈望的名气也随着日益高涨,百姓们视他为救星,初愈的人们无不千恩万谢的拿着他亲笔写的“疫临”条子取药回家。
    这天中午,陈望正在巡视灵光寺大院内外众多帐篷里的患者,忽然看见一名骁骑营随从急急忙忙地跑进来。
    陈望微微一怔,以为乔记商铺的药材不够了,遂问道:“有何事如此惊慌?”
    “禀,禀平西将军,大事,大事不好了……”
    “快讲!”
    “您,您快去看看吧,秦,秦二杀人了……”
    “啊?”陈望一愣,紧蹙双眉,赶忙问道:“为何杀人?你慢点儿说。”
    骁骑营随从喘息了一会儿说道:“有人没拿您的‘疫临’条子,就来取药,秦二不给,那人异常蛮横,率人哄抢,并辱骂殴打秦二,秦二只得还手,没想到那小子不禁打,被秦二一拳打在胸口,竟然死了。”
    “哦……”陈望心道,这问题也不大啊,自己的五道律令颁布的明明白白,姑臧城内都十几日井然有序,有条不紊的发放药品,谁人这么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