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恬笑了笑，长剑横在身前将白起拦住，两人互不退让。
    始皇帝捂着小腹退到墙角，面如死灰，表情扭曲的歇斯底里起来。
    “蒙恬，杀了他！”
    “杀了这个乱臣贼子！”
    不要乱，不要乱，还有机会，只要曼儿和江宇站在自己这边，他就没有输。
    丹田破碎而已，仙人一定有丹药修复。
    蒙恬收刀后退两步，戒备的盯着白起，两人死死困住对方。
    “陛下，有件事怕是要让您失望了，我也是乱臣贼子。”
    “我想问一句，舍弟不过是杀了一只畜生而已，到底有何错处。”
    “真就非死不可？”
    始皇帝表情一滞，差点忘记了蒙毅的事，以臣弑君是死罪。
    他没做错，他有充足的理由。
    “蒙恬，按大秦律，蒙毅罪该五马分尸，株连九族。”
    “朕已经法外开恩留他全尸，只杀一人，没有牵扯与你，你还想怎样！”
    蒙恬懒得看他一眼，计算着三人之间的距离，犹豫要不要搏一把。
    在此之前，必须转移白起注意力。
    “陛下，你适合打天下，并不适合治理天下，大秦子民的苦痛不能再延续。”
    “有人告诉我，决不能再一次让九州子民沦为秦法的奴隶。”
    “我想了几日，看了许多典籍，觉得他说的话不无道理。”
    有人？
    他？
    始皇帝哪怕沦为尸将，哪怕思绪再混乱，也能听明白蒙恬的话。
    有人在操纵棋局。
    至于是谁，还需要猜吗？
    嬴阴曼拖着破烂的身体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父皇身边。
    没人阻拦，没人在意。
    白起和蒙恬或许没有看到，或许看到了，只是懒得阻拦。
    一只重伤的尸魅，挥挥手就能抹杀，她保不住始皇帝的性命。
    他们是大秦最顶尖的战将，九阶首领级只是能量底线，不是战力上限。
    尸将和尸将之间，同样隔着天堑。
    或许有着江宇的关系，让两人不敢做的太过分，不敢明着斩杀。
    杀了始皇帝，小事一件。
    明着杀了嬴阴曼，江宇会做出怎样疯狂的报复没人敢赌。
    仙人弟子，自然有仙人手段。
    杀了始皇帝，就可以继承尸卫契约，成为对方的主人。
    白起、蒙恬两人僵持下来，谁也不肯退让，谁也不愿被对方奴役。
    能量相当，战力相当，真打起来，几个小时都不一定能分出胜负。
    实打实的战斗不是偷袭，声势能传出十几里，能量涟漪会覆盖整座秦营。
    李斯会来，冯去疾会来，江宇会来，两人除了和谈没有其他选择。
    和谈，怎么谈？
    始皇帝就一个，谁都不可能让对方杀死继承契约，又不能留着活口。
    这盘棋彻底玩成了死局。
    嬴阴曼将一颗血红色丹药放入口中，这颗丹药也是她今天来的目的。
    江宇前几日刚送她的丧尸专用丹药，总共十几颗，说是加料版。
    不仅可以淬炼身体，还能提升戾气，效果远远超过同阶晶核。
    丹药内蕴含无尽戾气，戾气是丧尸存在的本源，相当于人类的生机。
    江宇一再告诫她每天只能吃一颗，除非重伤，否则只能在他面前吃。
    她试过几次，药力确实恐怖，副作用更恐怖。
    丹药融化，浓浓的血腥味在嘴里爆开，说不出的鲜美。
    药液吞入腹中，戾气散入四肢百合，极速修复身体。
    浸染心智。
    小小的丹药，对尸魅的修复效果比她想象中还要强横。
    嬴阴曼想着把丹药送给父皇几颗，以江宇的名义，缓和下关系。
    一边是亲人，一边是爱人，两个又都死硬死硬的犟种。
    她能怎么办，只能两边讨好，尽力缝缝补补，让大家不至于翻脸。
    然后呢？
    她亲爱的父皇，英明神武的大秦始皇帝都做了什么？
    先是借着兵家的手杀了江宇，把尸体剁成了碎末，当着自己女儿的面。
    江宇是她喜欢的男人，是不怎么听话，但也罪不至死。
    她只能看着。
    明知胡亥是个什么东西，还是铁了心要把皇位传给那个畜生。
    胡亥上位后，结局与千年前不会有什么改变，最多死的时候痛苦少些。
    她只能忍着。
    阿房对始皇帝的迷恋谁都能看出来，她对自己的爱人毫无保留。
    父女之间几次翻脸，都是阿房从中周旋，才不至于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此刻，阿房的头颅就在那里，嘴角微笑着却闭不上眼睛。
    她的心中，多少会有些后悔吧？
    说是继母，年龄或许比自己还要小，怎么看都是个小丫头。
    阿房千年前在皇宫里自杀的时候，不知有没有二十岁，应该没有吧。
    记得阿房闲聊时说过，赵国两人初见时，她只有十四岁。
    她最亲近的父皇借着别人的手，杀死过扶苏，杀死过江宇，杀死过阿房。
    杀死过好多好多人。
    还杀死过嬴阴曼。
    既然已经入局，那便落子无悔，做棋手总好过做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