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清脑海思绪,王瑾目光转向司马懿,正巧,司马懿的目光也看了过来,二人相视一笑,绽放出凌冽杀机!
这京都内,可是还有不少心向皇帝的人,这些人都是阻碍,需要拔除!
例如卫尉裴衷,以及太常宁德,还有少府谷修。
这三人,王瑾询问过崔绱,结合潜伏在京都里罗网暗桩探寻的情报结合,乃是正儿八经的大晋忠臣。
这三人还在,就还能再让这破破烂烂的朝廷撑一段时日。
各地州牧郡守虽然已经对朝廷阳奉阴违,但是表面秩序还在,离天下大乱群雄并起只差临门一脚了。
而王瑾要做的,就是撕碎大晋最后一丝体面,让各路野心勃勃之辈得到窥伺神器的机会。
大晋可亡于别人之手,但是不能亡在他这个镇南王手里。
他可以做收拾山河破碎再造山河的雄主,但是不能做谋朝篡位的逆臣,看似区别不大,但是影响却完全不同。
吃过大晋的俸禄,做过大晋的官,再造大晋的反,好说不好听,新朝建立后有何颜面要求臣子忠君?
大义看似无用,却能影响根基稳固。
正当二人谋算之时,顾言敲响房门,呈上来一张血迹斑驳的供书。
“王爷,那侍女扛不住拷打,交代了。”
“说是收了威远侯柏定的钱财,意图往茶水中投毒谋害宴上贵人。”
王瑾接过供词,大致浏览了一遍,口中嗤笑一声。
“拙劣...”
顾言跟着点了点头。
“属下认为,此女言之不实,只是一介女流不曾习武,身躯孱弱,再施之肉刑,恐怕...”
‘可以抓捕其亲近之人施以威胁,再许以重利利诱或可能问出幕后之人.’
王瑾随手将手中供词撕碎。
“写一封太常宁德,伙同卫尉裴衷,少府谷修,意图谋刺本王的供书,按上那个女人的手印就好了。”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根本不需要费心思探查真凶,幕后黑手。
他王瑾可不是廷尉的郎官,讲证据,凭律法,非要查个水落石出再去定罪。
他是手握重兵,执掌京都的镇南王,他说谁有罪谁就有罪。
谁有罪对他有好处,他就要把罪名安在谁的脑袋上。
手里握着刀哪里有不用的道理?
很快,镇南王上书,状告太常,卫尉,少府,三位九卿重臣唆使下人刺杀的消息传遍京都!
面对王瑾的咄咄逼人,小皇帝手足无措。
一方面是手握重兵让他惧怕不已的王瑾,一方面是赵正曾告诉过他,会忠于他的大臣,这让他不知该如何抉择。
偌大的朝堂上,除了寥寥数人,竟无人敢出言发声。
上至丞相郑经,廷尉郅都,光禄勋王辙等高官的默许。
下至对数中层官员的忍让,让三名位列九卿的高官,陷入危机!
他们三人是大晋的忠臣,是皇帝的忠臣,和多数世家官员不是一路人。
借王瑾之手除掉三人,对他们来说有益无害。
尤其是文官之首的丞相郑经,大晋皇权旁落,这个老贼功不可没。
他与崔宥二人,铲除了极多不匍匐在世家门阀之下的官员。
现在有了掘动大晋根基的机会,他不会放过的。
一时间大量的弹劾呈到御前,全是三人的各种罪状,人证物证齐全。
做官的能一步步爬到九卿的位置,免不了有手段斗争,不可能做到完美无缺,是人就有欲望缺点,哪怕自身约束自己,活得像个圣人,那么其家人能做到吗?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最终迫于压力,在太后的示意下,小皇帝只能下旨罢免三人官职,遣其回乡养老。
小皇帝不知道怎么选,可是太后却明白。
失去了三位忠臣,固然损失惨重,可若是逆了王瑾的心意,他也要施行废帝之举那该如何是好?
小皇帝的帝位是他们母子二人的护身符,一旦小皇帝被废,那么他们母子二人指定是没了活路,王瑾不杀他们,继任的新君也会下毒手的。
在大晋江山稳固与自己母子二人性命之间,太后选择了后者。
这种结果,让朝堂上剩下为数不多,心向皇室的臣子,心都凉了。
这一沉重打击,让保皇党受到重创!
那些心智不坚之辈,直接就决定改换门庭了。
根本看不到希望,更看不到前途的斗争,鲜少有人能一力坚持,哪怕不为自己的身家性命考虑,也要为亲族的安危考虑。
而一些本来安分了些的心怀野心之辈,现在按耐不住了。
各州本来有些沉寂的叛军,又开始躁动起来。
尤其是圣心教鼓动的浚河劳工,在王瑾暗戳戳的支持下,已经攻下三县之地,成了气候!
在王瑾的安排下,浚河劳工中,推举出一名叫做陈胜的领袖,号称天威将军,打出灭暴晋的旗号,招揽天下豪杰共举大事!
许多饱受压迫,生存无路之人组成的小股起义势力纷纷向着浚河靠拢。
另有荆州世代贩卖私盐的孟交袭杀县令揭竿而起,凭借不俗家资以及孟交那厮混江湖混下的豪气名声短时间内便纠结出一股不小的势力。
盐贩子里,从不缺敢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搏富贵的汉子,贩卖私盐本就是死罪,既要提防官府,还要提防黑吃黑的同行,能混出头的都是些狠人。
各州之地,各郡之辖,纷纷涌现出了各路叛贼。
此前朝廷威望还在,人心里还有些顾忌,而现在,三位九卿的下台,以及在京都盘桓的镇南王,都让有心之人窥探到了朝廷的虚弱。
王瑾在上任途中所见,那饿殍遍地,易子而食的惨剧,早就消耗掉了大晋的民心。
因为教育资源的不平衡,老百姓或许愚昧,短视。
可是他们也是人,而不是待宰的牛羊牲畜。
当他们活都活不下去的时候,自会拼命为自己为家人挣出一条活路。
饿着也是死,还不如直接造反抢他娘的,临死前吃口饱的也不亏了。
这愈演愈烈的乱象,门阀世家,京都权贵都重视,然而却不够重视。
他们高高在上太久了。
久到甚至有些人都不将那些地里刨食得苦哈哈视之为人了。
他们势必会为他们的傲慢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