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钟越和军医齐齐看过去。
见到退休后的潘世龙，领着一个头发齐肩，戴着礼帽，拄着绅士仗，西装革履的中年人走来。
军医院这种地方，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随便进出的。
潘世龙对中年人的礼遇，更是叫他们称奇。
潘世龙说是退休了，可到底余威尚在。
中年人看着又比潘世龙年轻。
一声先生，如何担得起？
钟越好奇的很，上前招呼道：
“老潘，今天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潘世龙笑，“你知道我有个故友一直在这里养伤。隔三岔五的我都得来瞧瞧。”
“是秦上将？”
潘世龙点头。
就他和秦上将那点子事情。
整个军医院的人都清楚。
钟越知道，并不意外。
钟越醉翁之意也不在酒。
目光朝着中年人身上扫过去。
“这位是？”
潘世龙循着目光看了看中年人。
拉了钟越的手到一边小声说话。
“我那故友不是一直昏睡不醒吗？这些年能想的办法也都想过了，没什么用，所以这次我想换个法子。请来了欧阳先生。”
“欧阳先生？”
钟越皱眉表示不解。
潘世龙说了一堆，没个重点。
潘世龙笑着拍脑门，“瞧我，人老了真不会说话了。这欧阳先生出身中医世家，善于针灸，可能对秦上将的情况有所帮助，我也就死马当活马医了。”
钟越目光再次打量中年人。
见他不是一个人来的。
身后跟着两人。
一个手里拎着药箱。
一个手里拿着大衣。
连日来的大雨。
京都的气温下降了好几度。
应了那句一场秋雨一场寒。
天气的确冷了许多。
中年人咳嗽两声。
目光落在潘世龙身上。
“潘老”
眼底有着隐隐的不耐。
说出来的话，带着外地口音。
“他是从川四来的吧？”
钟越年轻时候也算走南闯北。
对这个口音算熟悉。
潘世龙点头，“不错。是从川四来的。我这还有事就不和你多聊了。”
中年人是有些傲气在身上的，容不得人怠慢。
钟越点头，不耽误潘世龙的功夫。
看着潘世龙领着中年人去秦上将的病房。
下意识的跟上。
“小友我这故友已经躺在床上十来年了，您看看，还有救吗？”
潘世龙看着病床上植物人状态的老友。
眼里泛起泪光。
中年人走到床边，简单的查看秦上将的身体。
动作娴熟。
钟越进入病房里看。
跟着中年人的两个人发现了他。
并且伸手请他出去。
钟越就叫潘世龙。
“潘老…”
他想要看看中年人有几斤几两。
毕竟他那边有两个病人急需救治。
如果中年人对秦上将的情况有所作用。
元稹大师和吴瞎子那边，应该也不会束手无策。
但潘世龙没有帮他忙的意思。
“欧阳先生看诊是不喜欢外人在场的。”
外人？
他是外人，难道潘世龙不算吗？
真的是。
钟越求贤若渴。
可话说到这份上，也没老脸留下。
出去病房。
阿木和天佑及时的关上门。
嗯，还没忘记反锁上。
听着这动静的钟越：“……”
这一定是没什么真本事的人吧。
有真本事的人，会在乎别人看？
怕是巴不得有人看到，并且给他宣扬出去…
可心里这么想，钟越却是没有离开的意思。
而是轻手轻脚的退后两步，耳朵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
元稹大师和吴瞎子的情况不容乐观。
他急需一位神医。
秦上将躺在床上，不省人事多年。
中年人要真没什么本事，入得了潘世龙的法眼？
潘世龙的眼里揉不得沙子。
中年人能踏进医院。
就已经不简单。
只要对秦上将有所帮助，他不介意借花献佛。
他的小算盘打的门儿清。
病房里的动静却是微乎及微的。
准确说根本就没什么人说话。
而中医看诊，可不就是无声的吗？
秦上将要是能有知觉，也不至于多年来不省人事。
反倒是元稹和吴瞎子。
他们是才有的状况。
结果可能和秦上将不同。
但现在他什么也看不到。
也不清楚中年人的本事。
还得等人出来。
问问情况。
他转身离开。
站在门口的潘世龙，对着何东等人点点头。
“走了。”
何东松口气。
“这次多谢潘老帮忙了。”
潘世龙摆摆手。
“跟你说你又不信，非要自己来看，我没骗你吧？元稹和吴瞎子的情况，没有王星他们说的那么乐观。”
何东的确想着亲眼所见，才拜托潘世龙带自己过来。
但这次过来并非毫无收获。
毕竟刚才一路过来，他并没见到红毛等人。
这说明人被钟越转移了。
并且牢牢掌握在手中。
“钟越此人小心谨慎是出了名的。但他既然要对付你，一定不是没有理由。也是我现在退了休，许多事情，打听起来没有过去容易。”
潘世龙深感忏愧。
何东摇头。
“潘老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这里，没有潘老我绝对进不来。”
“你看看他吧，咱们装模作样一下。”
潘世龙话不多说。
出门去。
何东点头。
和天佑、阿木在病房里待着。
他不是医生，自然不会看病。
一切不过是潘世龙带他过来找的由头。
“怎么样，那个欧阳先生靠谱不靠谱？”
钟越一直注意着这边的情况。
看到潘世龙出来，赶紧过来询问结果。
潘世龙自认懂他的意思。
只是他亲自请何东去看元稹和吴瞎子，他真愿意吗？
钟越这些天让人堵截何东的事情。
说是做的隐晦。
却也是瞒不住人的。
而这样的事情也太危险。
他担心何东不能全身而退。
横生枝节。
“没什么用。”
他叹气。
“多年旧疾了，真要有人能治，这些年早就有所好转。这欧阳先生说是名声不错，到底不是华佗在世。”
“潘老这话说的，真要那么差劲，也不能跟你来到医院。我有个事情想要跟你商量下。”
钟越对何东竟然有些盲目的自信。
是潘世龙想象不到的。
只要是个人，跟他一起来医院看秦上将。
就一定是有本事的医者？
是这意思？
他慌忙摆手，“不不不，这世上多得是沽名钓誉的，欧阳先生可能在一些方面有所成就，但帮不了你的。”
“不试试，潘老怎么知道帮不了我？您也知道，我也是受人之托，焦头烂额了许久。死马当活马医也是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