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没听错吧?”
吴夫人被这个消息震得脸色惨白,忽地跳起来确认。
“错不了,是儿媳亲耳听见的。”萧浅云凑上前,继续道:“儿媳听您的吩咐,去给老太君送人参,刚好瞧见楚贵妃的亲信进了屋子。”
“可是染云那丫头?”
萧浅云撇撇嘴,“正是,人家现在都是染姑姑了。”
吴夫人立即拉回正题,“你听见他们说什么了?”
“只听见一部分,说是吴恙没死!竟然活着回来了!”
“怎么可能?他的尸身都要化成白骨了!”
“那个不是他,是他的一个副将,冒死换上他的衣服,替他杀出了重围!染云还说,这次多亏有他带着人证物证夜闯行宫,这才免了咱们的罪责呢。”
吴夫人噔的一下坐回椅子上,胸腔剧烈起伏,似乎还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真是阴魂不散!都死了还回来干嘛!入土了还能杀回来,真是冤孽啊!”
萧浅云也忿忿不平,“就是!您没看老太君那样子,咱们日日请安献礼,还为侯府怀了第一个曾孙,也没见她那么高兴过,恨不得把整个侯府都送给吴恙!”
庄静娴连忙安抚:“夫人,现在不是说气话的时候,得赶紧想办法应对呀。”
“他都要回来了,还能怎么应对?如今还立了大功,又有亲姐姐保驾护航,抢咱们的侯位不是易如反掌嘛!”
“那可未必。”
“哦?”
庄静娴继续道:“现在这消息尚未传出,对吗?”
萧浅云赶忙接话,“是,听说圣上不日便会下旨,染云是提前来报喜的,怕多生枝节,便让宁寿堂先守住别说。”
“这就是了,吴恙回来这事,咱们虽然阻止不了,但可以先除掉忘月居那个大麻烦!要是让他们俩双剑合璧,咱们可就再难出头了!”
吴夫人思量片刻,微微颔首。
“也是,这个丫头一直跟我们不对付,今日又在老太君面前显了威风,他们俩在一起还了得?反正现在老太君的病也好了,也不必再忍她了!”
吴夫人又看向庄静娴,“依你看,怎么处置好呢?”
“她刚进府时不是闹着要走吗?不如给她些银子,让她走远些。”
庄静娴话音未落,又有人提出了新的意见。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说这话的是萧浅云。
见几人都递来了目光,她忽然哭了起来……
“我刚才派人去过太尉府了,说父亲大人今早去赴春日宴,中了毒,到现在还没回来,都不知怎样了……”
冯双儿立即宽慰道:“表嫂别急,公主府能人众多,太尉大人留在那儿,定会没事的!”
萧浅云狠狠地道:“这春日宴的厨子不就是那安遥嘛!我看她定是看我不顺眼,所以才对我父亲下手的!”
“不会吧,那可是长公主的宴席,她要是公然下毒还回得来吗?再说,四表嫂看上去柔柔弱弱,不会有这个胆子吧!”
“你们别被她的外表骗了,这个安遥简直就是祸水!要是留下来,还不知会惹出多少祸事呢!”
萧浅云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你们看,这是什么?”
“这是……襟扣?”庄静娴瞳孔忽地放大,“啊!这是四少夫人衣服上的襟扣?”
萧浅云用力点了点头。
“听说安遥今日被迟肃掳去暗室里,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出来的时候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连嘴角都被人咬破了!好些人都瞧见了。”
她说得绘声绘色,“以迟肃的性子,要是不得手,怎么可能让她出那刑室,这枚襟扣就是他们苟合的证据!”
吴夫人脸色铁青,忙道:“我就知道这丫头会给府里惹事,生了张不安分的脸,惯会勾引男人的!偏偏老太君还宠着她!”
庄静娴眸光一转,忽道:“夫人别气,这样一来也未必是坏事。”
“怎么说?”
“咱们正好能把自己人安进忘月居不是?”
吴夫人恍然大悟,“啧”了一声,望向冯双儿,对方已经羞怯地低下了头。
她脸上忽又恢复了几许红润,对庄静娴嘱咐道:“阿娴,你去安排,这回务必要做得干干净净!”
次日清晨,浑然不知的安遥已经制好了安神养胃的膳食,送去了宁寿堂。
可老太君还没起来,安遥将食盒交给周嬷嬷,便照例去了梧桐苑请安。
吴夫人今日竟然没有多做刁难,只是临走时让她把阿展留下。
“我今日要去寺里祈福,最近府中不太平,大师说要找些命格属火的女子去求符,才压得住邪气。阿娴查了府里的花名册,阿展正好符合,就跟我一道去吧。”
安遥觉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哪里怪,便道:“可我今日要去一趟芙蓉楼,阿展不在的话……”
“就让那个婵儿陪你去吧!一回两回不要紧的。”
嗯……更怪了。
安遥没带婵儿,因为她今日要去找苏晏。
昨日事发突然,安遥甚至来不及跟苏晏知会一声,既不知道他打探到阿虎的消息没有,也不知道木童怎么样了。
很快,安遥就来到了城东府衙附近的那家茶楼。
“哎,姑娘,我们还没开市呢。”
“我不是来喝茶的,我昨日在这儿落了东西,特意来寻的。”
“落了什么东西?”
要是说出来怕吓到你,落了个孩子。
“荷……包,对,落了个荷包。”
“没瞧见呀,要是有的话,我们肯定会帮您收起来的。姑娘昨日坐在哪儿,我帮您瞧瞧?”
安遥引着那小哥进了昨日的雅间。
此时的雅间已打扫得干干净净,全然没有了昨日的肃杀之气。
那小哥已经掀开桌布,爬进去寻荷包了。
安遥趁机打开了昨日木童藏身的小柜,里头果然有东西!
她立即拽在手里,跟那小哥匆匆告辞。
出来后,安遥迫不及待地掰开了手中的药丸。
药丸里头是一张纸片,展开一看,安遥差点笑喷。
纸上画了一间小屋,屋后头画了棵大树,树上又画了个小屋子,似乎是怕安遥看不明白,又在旁边补了只大鸟,和三个小人。
这么抽象的画,用得着里三层外三层藏起来吗?直接交给掌柜的,也没人能破解得出来啊!
本想揉碎这纸团,可想了想,还是决定保存下来。
安遥心神稍定,至少现在知道苏晏带着木童去了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