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绵没说话,目光懒懒,瞧着那边的动静。
见顾言过来,秦之柔微笑抬手拈起他外套上附的一根草叶,打趣道:“都多大人了,还这么调皮,喜欢往草堆里钻,小皮猴。”
那份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特有的亲昵感,悄无声息又转瞬之间,传递给在场的每个人。
只是众人里,秦之柔唯独在意薛绵的反应。
薛绵头轻晃了一下,皱皱眉,视线移动。
然后单手抱着礼物,另一只手在自己眼前挥了挥,又恢复成先前淡定姿态。
饶是秦之柔,此时思维也有片刻滞缓,薛绵在驱赶院里的小飞虫?
她一个要做系统任务的人,现在的情况,还比不上一只小飞虫对她的影响?
秦之柔当然不可能是在薛绵面前示威,尤其是顾言的性价比越来越低时,她对他投入的关注,只会越来越少。
现在的举动,也不过是想验证一下,她对薛绵系统任务的猜测,是否正确。
难道是顾言这块砝码不够重?
微微思量,她没管身体明显僵住,神色不自然的顾言,转身朝薛绵走去。
“薛学妹,好久不见,”她脸上的笑依然大方得体,说着理所应当般的客套话,“谢谢你这么晚了,还来参加小言的生日会,他看见你来,一定会很开心。”
“只不过,都这个点了,该让顾淮送我们俩回去,不然还想和你多聊聊呢。”
话里的重音,落在了某个名字上。
薛绵像是没听懂她想强调什么一样,点点头敷衍回复:“是吗?那真是不巧,秦学姐再见。”
说完,薛绵目光又转向花未茗,那股明显的探究,直接把花未茗盯到快要发毛。
“有话就说,你这么瞧着我是什么意思?”白天还好,但晚上近距离挨着薛绵,花未茗就会回想起,当初薛绵捅人后手上染血的画面,真是她美好人生的阴影之一。
注意到花未茗一直在搓自己裸露的胳膊,薛绵才发现她起了鸡皮疙瘩,现在天气回温,不至于冷成这样吧?
“花小姐,你还在冷战中吗?”看似问了一个无关痛痒的问题。
花未茗也没多想:“关你什么事?你问我就答啊。”
哦,薛绵点点头,看来她不是来临南玩,应该是和她家姐姐还在僵持,所以被秦之柔收留了。
“你看见叶以晴了吗?我是说现在的花倾穗。”
薛绵继续发问,秦之柔作为一个端水大师,带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来顾言的生日会,顾言都不会生气,但她却只带了一个,这就很反常。
花未茗一听这个名字,就觉得晦气。
叶以晴换了身份后,可着劲儿欺负花倾穗,她每次拦下,后面她就会变本加厉,更加下狠手。
她明显翻个白眼,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别跟我提她,都来临南了,还能瞧见她,甚至她没出现,我还得听她的名字?”
“薛绵,我现在不想和你生气,你非得惹我不开心,给自己找不痛快吗?”花大小姐就是花大小姐,哪怕现在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说话间还是那熟悉的高傲味。
薛绵很理解她的态度转变,自己和她唯一不合的可能性,都挂在凌逸尘身上。
现在她能不像个炮仗找自己麻烦,应该是她离开后,凌逸尘一切如常,很稳定平静的状态,才让她彻底放心的吧?
那样也挺好。
她的视线又转回秦之柔身上,那秦之柔不带叶以晴,是因为顾忌花未茗的喜恶,还是她本来就不打算带叶以晴呢?
秦之柔适时友好地笑笑:“薛学妹都问完了?那我们走了?”
虽然两个问题,从表面上都看似和自己无关,秦之柔却觉得,薛绵是在关注自己。
她的重要性,在薛绵心里的排序,远高于这些男人吗?
那她的主线任务会是什么呢?
在脑海里,秦之柔也和薛绵一样,默默收集信息,一点点修正自己的猜测。
会不会,重点是她自己?
她走过薛绵,在顾淮身边站定,手指十分自然地搭上顾淮臂弯,对他温柔一笑:“不好意思,这次,又要麻烦你了。”
“没事,走吧。”
顾淮声音听不出情绪起伏,既没有推开秦之柔,更没在意另一拨人的态度。
对此,薛绵毫无反应。
只有花未茗和顾言,因秦之柔乍然的主动,都微微变了些表情。
现在,秦之柔终于满意地笑笑。
刚刚薛绵听见自己的话语,神色太过平静,平静到好像一点感觉都无。
而面对她突如其来不寻常的举动,花未茗和顾言的反应,这才是正常。
薛绵,伪装过度了。
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了呢?
说明,薛绵正在戒掉对顾淮的情绪。
说明,在薛绵的心里,顾淮依然不普通,或者说还没有来得及,完成变成普通人。
这怎么不算个好消息呢?
哪怕她还没完全确定薛绵的系统任务,她也比薛绵多了把有效的利器,虽然保质期可能进入倒计时。
一场看似无重点的寒暄,薛绵和秦之柔都不约而同地,悄悄扩充了自己信息库。
见那三人纷纷离开,薛绵仰头看向呆立自己身边的顾言,舞舞手中的礼物:“顾少爷,您的托管任务,可以结束了吗?”
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异样。
可顾言就是觉得不一样。
秦之柔触碰他和顾淮时,薛绵都没有特别的反应,但他就是觉得两者不同。
尤其是,今晚的他们像是避嫌似的,谁也不跟谁说话,甚至连目光交集都没有,一副不熟的姿态,可越是这样……
顾言只觉胸口更加沉闷,好像他们两人,哪怕背道而驰,渐行渐远,也远比自己的距离,更贴近对方。
好难受。
“薛绵,我可以向你许一个生日愿望吗?”
“什么?太难的不行啊。”
“不难,可不可以为我做碗面?”
就这?
薛绵不敢相信,顾言过生日,居然狮子小开口,就提这么个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