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饭菜飘香，都是她喜欢的味道，可是此刻，她却一点想吃的心情都没有。
    黎清沅拿出手机点开跟贺砚舟的聊天界面，打出一行字，但她没有点发送，而是反复琢磨，删了又写，写了又删，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发出去。
    她既然说了跟他只是普通朋友，那就不要给他希望。
    或许冷处理，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而另一头的贺砚舟正站在黎清沅家楼下，仰头盯着那一处灯火，因为还在下雪，他没有打伞，头发上已经落了些许白。
    他掏出手机看了又看，始终没有等到黎清沅的消息。
    于是又把手机放回了羽绒服的口袋里，目光转动，他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很轻的闷哼。
    真是个狠心的女人。
    就在距离黎清沅家不远的小区里，颜昕曈一个人在家里吃完了晚餐，她父母都在国外，外婆他们也在临城。
    一个人的除夕，似乎格外冷清。
    顾昀时本来是约了她一起过除夕的，但两人星云阁那晚之后，颜昕曈一直有些难受，不想见他，顾昀时也不会强逼令她反感。
    他想等她愿意的那天，反正，未来，他们还有好多好多时间。
    -
    季宅，已经是深夜。
    客厅里的电视已经没了声息，灯光暗转，言荷留下来了，季宅阿姨给她收拾了一间房出来。
    季屿臣跟叶浔回了房间，季怀琛则是去了书房查刚才张女士口中的那位时家千金，他是想知道，这位时家千金到底是有什么魔力，竟然能让季老爷子直接给他做主了这门婚事。
    季老爷子一向非常民主，从来不强迫子女做任何事，不管是事业或是感情，只要不违反道德，他都同意。
    而且当初他也明说过，不会私自帮季怀琛做主。
    结果季怀琛就一个人在书房看了一晚上的资料。
    而叶浔在那一晚，收到了来自叶呈远的消息。
    「浔浔，新年快乐，希望你幸福。」
    叶浔只是看着那条消息好一会儿，并没有回复。
    隔天，雪势渐小，大片的雪白沉积在地上，透出冬日的宁静。
    叶浔在睡梦中听见手机响了一声。
    她辗转几番，伸手去拿了手机，是何溯翊发来的消息。
    「今天有个惊喜，要不要过来看看？」
    叶浔还有些懵，直接敲字，「什么？」
    那头很快回复，「秘密，得你亲自过来看。」
    就在叶浔想要回他的时候，她身后突然响起沉冷的声音。
    “他给你发消息干嘛？”
    叶浔被季屿臣突然的声响弄得一激灵，“你要不要这么突然？不知道什么惊喜，或许，跟我舅舅有关？”
    叶浔能想到的她跟何溯翊之间的联系，也无非就是她外公和舅舅了。
    “那你要去？”季屿臣闷闷不乐问她。
    “我确实想去，”叶浔点头，“我之前听他说过，他说我舅舅快回国了，所以我猜…他说的惊喜，就是这个。”
    一听叶浔这么说，季屿臣倒是有些陷入自我怀疑了，是他想多了？在他看来，何溯翊对叶浔说有惊喜未免有些暧昧，可叶浔这一脸清醒的模样，哪里是往其他方面想的？
    是他对何溯翊的情敌滤镜太重了？不过仔细想想，何溯翊也算不上他的情敌，反正叶浔不喜欢他。
    季屿臣还没出声，自己脑子里就转了好几个弯之后想通了，于是一扫脸上的沉郁，变得明朗起来，“好吧，那我跟你一起去呗，反正今天没什么事儿。”
    叶浔想了想，想着如果真是舅舅，那带季屿臣过去就正好见见了，她快速回了何溯翊消息之后就放了手机，转过身来抱着季屿臣的腰，“好啊，那我们起床？”
    季屿臣一感受到她的气息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他直接把人揽进怀里，“不要，再抱一会儿。”
    两人身上穿着配套的睡衣，叶浔头发披散着，落在他的胳膊上，她也不挣扎，由他抱着，脸上倒是满脸的幸福。
    季屿臣见叶浔一直看他，于是轻啄了一下她的唇角，“看我干嘛？”
    “因为你好看。”叶浔眼底含着水光，清润的眼角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微微上挑的眼尾尽显锐利。
    季屿臣喜欢她这双眼睛，初见时，清冷中带着疏离，在后来，这双眼睛里多了些柔和，却始终透着睿智，不管什么时候，她都能冷静下来，就算是没有他，她也能解决好一切。
    他喜欢她的聪明和清冷，他爱她的睿智与柔和，只有这样一个她，最令他心动。
    季屿臣弯唇，嘴角挑起几分笑，“浔，如果以后我们老了，我变得不再好看，你还爱我吗？”
    如果以后我们老了……
    这是一句多么美好的话，他们能够相伴到老。
    叶浔动了动脑袋，离他更近了些，“那我呢，如果我老了之后，头发也白了，牙齿也掉了，脸上长满皱纹，你还爱我吗？”
    季屿臣只是宠溺笑笑，随后没有犹豫开口：“我爱的是你的人，不管你怎样，我都爱。”
    这个回答显然让叶浔很满意，她的指尖覆在他的下巴上，“同样的答案，也给你，不管你怎样，你都是季屿臣，都是我爱的人。”
    季屿臣脸上明显的愉悦，他低头吻上她，清晨的卧室里，伴着亲吻的声音，消融了几分寒意。
    等到两人起床之后，家里已经做好了早餐，彼时季怀琛跟张女士正在客厅吃早餐，言荷因为公司那边有点事就先回去了。
    看到季屿臣和叶浔出来，张女士让两人赶紧过来，“小浔、臣臣，快过来吃早餐。”
    家里的阿姨把两人的餐具已经摆好，两人过去坐下。
    季怀琛在一旁边吃边看今早的新闻，只是跟他俩打了个招呼，就又把头低了下去。
    季屿臣看他这副模样，哎了两声，“小叔，你这习惯可不好，以前爷爷说过，跟家人一起吃饭的时候，不要分心，你那新闻什么时候不能看，非得现在看啊？”
    闻言，季怀琛放下手里的平板，慢慢悠悠抬起头，“季屿臣，你是不是要我再抖点儿你的黑历史出来了？”
    一听这个，叶浔就来劲了，“你还有黑历史？”
    季屿臣看着叶浔发亮的眸子，立即否认，“没有！你别听他瞎说！”
    随后，他转头对着张女士道：“奶奶，您管管他。”
    张女士看着这俩叔侄这样闹嘴皮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她确实也觉得吃饭的时候确实得专心一点儿，“怀琛，新闻什么时候都能看，今天大年初一呢，好不容易一起吃顿早餐，你就别看那些啦。”
    张女士都开口了，季怀琛自然是听她的话，放下了平板，喝了一口果汁，眼神淡淡瞥了一眼季屿臣，“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