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
得摩斯放弃了自己的身体,挣脱了黑墙的束缚,再次显现时,他展现出了自己最真实的姿态。
一个傀儡,下半部分和农田里常见的稻草人一样,上半部则绑着一具人类的骷髅,骷髅的头部被替换成了面具,像是某个马戏团里的小丑戴的。
“普洛维顿斯?不……不可能……你这家伙,自己抛弃了自己的灵魂?”
“劝你还是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面,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我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缺少了什么东西,但之前被李海建夺走的能力全都回来了是不争的事实,不过能不能在强化期过后继续生效就不清楚了。
“不就是多了几个能力罢了,到头来还不是一样!”
在得摩斯发起攻击的同时,我高举双手,黑墙将卡罗特所在的那面建筑牢牢的保护了起来。
稻草人和骨架体内可没有鲜血,他绝不可能绕过墙体去攻击卡罗特,我丢下步枪,掀开风衣,将一直藏在里面的那一大堆刀叉全部拿了出来。
另一边,得摩斯将自己背后的灯笼重新伸出,遗憾的是,现在看到这玩意我已经不会感到害怕了。
嗖!
三把叉子径直朝着灯笼飞去,其中两个被打落,一个直接扎在了上面,得摩斯开始向我冲刺,他似乎可以让自己悬浮于地面之上。
“区区人类……!”
投掷的精准度还是有点低,我将黑墙硬化附加在自己身上,直接用手臂硬接下得摩斯的镰刀,这种普通的金属武器对我来说一点威胁也没有。
“哼!”
然而,得摩斯还藏了一手,他突然从自己背后伸出了一条人类的手臂,手掌上握着的正是科特的那把鲁格p08。
手指扣动了扳机,但子弹却并没有发射出来,不愧是原型武器,在这种关键的时候居然卡壳了。
“回敬你一句,现在运气可是站在我这边的!”
又是三把餐刀,灯笼正面的玻璃被打的粉碎,得摩斯试图远离我收回灯笼,但我早已让黑墙沿着镰刀蔓延到他的手臂上去了。
见此情形,他又想故技重施,利用放弃自己身体的办法逃脱,我没能给他这个机会,右手一挥,地上的积水聚集起来,直朝着灯笼里的蜡烛扑去。
“去死吧!”
哗!
整个灯笼被水打的倒了过来,我注意到里面的蜡烛熄灭了一瞬间,然而,得摩斯的意志居然顽强的让它重新燃起了微弱的火苗。
「不……」
身体消散,然后又重组,得摩斯出现在了远处的街道上,他拖动着自己庞大而又怪异的身体,试图从我面前逃脱。
贵为恐惧之神居然落魄到这种程度,真是可笑。
“太天真了吧,到现在还觉得自己能逃掉吗?”
我捡起之前被丢在地上的恩菲尔德步枪,高举过头顶后,向前踏了一步。
下了一个多小时的雨停了,云朵消散,东方的太阳徐徐升起,沉寂了三天的塞得港终于迎来了第一抹朝阳,躲在房子里的居民纷纷打开窗户,呼吸着久违的空气。
而在城市的一角,居民们打开窗户朝楼下看去,纷纷发出了不同程度的惊呼声。
一个黑头发,黑眼睛,白皮肤的男人,穿着一身湿透的衣服,右手握着一柄长枪,怒目圆视着前方不远处的怪物。
每一分神态的表现都是那么的庄严,每一块肌肉的律动都是如此的神圣,马修-盖乌斯-尤里乌斯,如同他的先祖列奥尼达一般,将自己手里的长枪投掷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正中在半空中晃荡的灯笼。
“不!!!”
残破的身躯依旧试图维持完整,但灯火的熄灭意味着大限已至,得摩斯的身体原件散落一地,残破的灯笼被锋利的刺刀直接贯穿,插进了地面上。
投掷,收力,稳住重心,我向前跑了两步,卸掉力量之后停在了原地,阳光照射在肩膀之上,风衣里的水分开始蒸发,在这漫长而又痛苦的黑夜尽头,是充满希望的朝阳。
低下头去,胸口的那枚胸针格外显眼,我将其取下,打开里面的夹层,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袖珍小照片。
亚历山大,我,兰帕德,斯特凡诺科,施洛伊夫,五个人站在一片空地上,勾肩搭背有说有笑,这是我们从训练营毕业后拍的照片。
照片背面是三个字迹不同的单词,它们一同组成了一句话。
「我们共同见证」
“尤里乌斯!”
卡罗特跌跌撞撞的从一栋建筑物里跑了出来,她不顾自己的鞋子和袜子全都被水浸湿,就这么提着裙子一路跑到了我的身边。
“太好了……”
微弱的冲击力没能撼动我的身体,我将她拥入怀中,此时此刻,我才终于感受到了自己正真实的活在这个世界之上。
“奥利维亚……我……”
没能说更多的话,我眼前突然一黑,随即失去了知觉。
“明知不敌却仍死战不休,这并非高尚,而是名为勇敢的愚蠢。”
“作为交换,盖乌斯,我取走了你灵魂中的恐惧,从今往后,你将不再具有敬畏之心,无论是长辈,上级,亦或是神明,都无法彻底掌控你的行为。”
“但也因此,你将无所畏惧,任何困难也无法阻碍你的道路,如神话故事中大英雄赫拉克勒斯一般。”
“道路将在你的脚下延伸……”
鼻子好痒。
“嗯……”
不知道什么东西一直在我鼻子下面动来动去的,导致我一直想打喷嚏。
“阿……阿嚏!”
双眼突然睁开,整个人从床上坐了起来,周围的环境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潮湿的街道变成了医院病房。
唯独不变的是陪在我身边的人,卡罗特依旧穿着那身礼服,不知为何,她被我送进建筑物的时候外面还套着风衣,出来的时候就没有了。
“醒了啊。”
“嗯……这是哪儿?”
“私人医院,法兰克福人开的,本地的医院我信不过。”
看了看周围的情况,我缓缓的把背靠在了床板上,全身上下到现在还很酸痛,难受程度堪比二十公里强行军。
“你可真能睡啊,一闭眼就是两天,这段时间可累坏我了。”
“这就是你拿羽毛挠我痒的理由吗。”
卡罗特迅速丢掉了手里面拿着的东西。
“因为你睡觉的样子很可爱嘛,忍不住就……”
腕表上显示的时间是下午三点零五分,窗外是一片晴天白云,塞得港又重新回到了往日的炎热之中,就好像之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