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才人唯唯诺诺,不知道陛下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应这话。
只是咸福宫她住的憋屈,抬头看了皇帝一眼,见陛下神态自若,没有责骂自己的意思,方才小心答道:“嫔妾和端婕妤以前有些误会,便想搬出去避免相处时尴尬。”
朱维桢见她也算实诚,便应道:“既然如此,你就搬出去住吧,省的淑嫔再来给你们调理是非。”
黎才人没想到皇帝这么好说话,忽略掉后面一句,陛下算是成全她的心思了。
她忍住心里惴惴不安,又好生好气问了一句:“陛下打算让嫔妾迁到哪个宫去?”
朱维桢没想到黎才人现在说话和陆才人似的,细声细气的嗓子放在她身上,有些扭捏别扭。
他攥了一下拳头,微咳了一声,在黎才人紧张的目光中,说道:“叶才人一个人住桃灼殿有些孤单,她性子随和,你去和她一起住吧。”
皇帝让金宝看着后宫,叶才人献药之后,也被重点盯着,她带着何宝林和梅采女,摸牌打马吊,还发明了一种新打法,每日玩的不亦乐乎,朱维桢早就知道。
太医说黎才人有孕,不能太过抑郁,让她带着黎才人放松一下心情。
皇帝说了一个黎才人意料之外的地方,让她有些诧异,她没仔细和叶才人相处过,单看外表,只觉得她有些清高孤傲。
黎才人看着皇帝脸色,觉得自己不能再挑了,她吃过了端婕妤随和温柔的亏,也就不想要求那么多了,急忙点头应下:“嫔妾多谢陛下做主。”
叶才人性子孤傲,不得皇后喜欢。要是她们相处有个什么摩擦,皇后也不会单凭问几个下人,就定了自己的错处。
贺美人她们几个一起玩的,都是身份相当,自己也融不进去。淑嫔和明顺仪黎才人也不再想了。
这样一来,黎才人便觉得和叶才人一起,再好不过了。
朱维桢肉眼可见,黎才人面上露出了喜色,他失笑了一声,又随口安抚了几句,便转身去了后殿。
赵才人以为皇帝是来问罪,却听见陛下让她迁宫。在她心里,这和问罪也没什么区别。
毕竟,端婕妤害她和二皇子的证据都摆在了皇帝眼前,端婕妤还好好的待在咸福宫里头。
她咬牙忍住了心中怨气,她从前在司乐坊学艺,也曾低服做小应承管事嬷嬷们,那些美貌的舞姬嘲讽她她也不恼,看她不顺眼的姐妹动些小手脚她也不还手。
并非当真没有脾气,不过大家都是乐籍的宫人,除非做权贵姬妾,否则以后生下的子嗣也都是乐籍,供人取乐消遣。
像她们这样的人,只能趁年轻的时候给自己养老钱,不至于年老被人抛弃。
她现在的日子,已经是自己能谋取的最好的日子了。
想到康宁宫里的二皇子,赵才人垂眸掩住了眼中戾气,俯身应道:“嫔妾听陛下吩咐。”
朱维桢知道赵才人因为出身,善隐忍,不过当年看着,还是有两分歉疚在的。
毕竟赵才人在两世里,都给他生下了皇子。
想起那个受了他训斥还嬉皮笑脸的儿子,他还是好生宽慰了一句:“你先住在景阳宫后殿,朕打算等二皇子周岁,便给你晋上一位,景阳宫里没有主位,你搬进去也正相宜。”
才人晋一位也不过是美人,皇帝这话却是把景阳宫主位许诺给了她,皇帝的补偿到位了,她也不能再跟端婕妤对着来了。
赵才人闭了闭眼睛,挤出两滴清泪,抬头可怜的看着皇帝,哽咽道:“嫔妾只求陛下能怜惜二皇子,别的,嫔妾但凭陛下吩咐。”
朱维桢今日见的几个嫔妃都是神色惨淡,满脸委屈。
他有些不适,不想应付这些,理了理袖口,随口道:“二皇子是朕的孩子,朕自然会顾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