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陛下没这个喜好,那也罢了。”江都长公主不愿叫话落下,又提起前几日进宫的事, “前几日在康宁宫里见着二皇子,才两岁的小人,吐字清楚的很,祖祖姑姑叫了一圈,瞧见我家铮哥儿,他还叫了两声哥哥,可把铮哥高兴的整晚都睡不着。”
二皇子是去年夏天出生的,虚两岁的年纪,正是学说话的时候,朱维桢之前去给母后皇太后请安,也瞧见过他拉着人就咕哝着说话的样子。
此时听江都长公主提起,他便笑道:“既然铮哥这样欢喜,等二皇子六岁入学的时候,叫铮哥进宫来同他一起读书。”
“宫里讲学都是有大学问的,日后让他们表兄弟一起读书,我也不用操心给他请哪个名师了。”皇帝的提议,江都长公主敛眉思索了一会,便一口应下了。
杜铮是江都长公主的独子,今年刚好六岁。等二皇子六岁的时候,他也就十岁了,正好是知事的年纪。
进宫做皇子伴读这种,若是有意避开,本不该落在千宠万爱的长公主之子身上的。可是江都长公主还有另一层顾虑,杜家一家子都是老实不争的人,拉不了后腿,却也给不了铮哥什么助力。
铮哥日后是要顶门户的长子长孙,若不趁现在多在皇帝舅舅面前培养感情,等日后皇帝的外甥多了,外戚能做的好差事就轮不着铮哥来选了。
皇帝和江都长公主说话之间,刚得了吩咐的女使提着一壶热乎乎的山楂水进来了。
朱维桢也凑趣喝了一杯,酸酸甜甜,又有两分热乎,确实开胃。
旁边又有人进来请江都长公主决断其他事情,她也不避到别处,只一一地吩咐了,待回过头来,又皱眉问道,“三弟是怎么回事儿?陛下到了这么久了,他们还没被寻回来?王府长吏呢?怎么不见来告罪?这是臣子的礼数?”
“还早呢,有侍卫跟着,说不着他们跑哪去了。”朱维桢在一旁不以为意地笑道。说实话,他也不着急见几个弟弟,反正耽搁了时间,挨训的也不是他。
“这怎么行。”江都长公主哪能叫别人在这挑出错儿来的。她又使人去通传,去寻那没眼色计较的王府长吏。
众人坐屋内又等了一会,却见外头一个女使领着曹王府长吏脸色惶恐的进来,开口便道:“陛下,长公主殿下,刚有护卫回来回禀。说曹王殿下带着两个小王爷去了旁边那座山里,曹王殿下不小心摔了一跤跌小河里了。因为那边离靖怀郡许家的庄子更近,便借了那边农户家里换了衣物。”
“三位殿下在等护卫寻大夫给曹王殿下请平安脉的时候,听村民说附近有人成亲。湘王殿下同纪王殿下便一起带着护卫去看别人成亲去了。微臣派人寻着他们的时候,他们正看着新娘子拜天地呢。”
听到曹王落水,江都长公主眉头越皱越深,又见他们耗着不回来,江都长公主更是黑了脸,拍着桌子问:“怎么能由着他俩的性子胡闹?还不快去把他俩押回来?”
长吏在重重压力之下,声音干涩,声音越发低沉,他小心补充了最后一句:“湘王殿下说,等他吃完了喜宴,再回来给陛下请罪。”
朱维桢听曹王落水,纪王湘王还有心去吃喜宴,冷哼了一声。对下头那个木头似的长吏说道:“管他们两个做什么?三弟受了寒,你不使人先把三弟接回来?宫里防伤寒的药备上了没?跟着的护卫都在做什么?怎么叫主子落水里了?”
报信的护卫回来,长吏只顾着来给皇帝请罪,那来的及细问,此时皇帝问起,他也只能回道:“曹王殿下那边,微臣已经派了马车去接了,庄子里有大夫,原是给客人预备着以防万一的,这会跟着护卫去寻殿下了。”
曹王现如今的情况也得先接回来才能知道,纪王和湘王这两个小子,要教训也得先等他们回来。
朱维桢抬头瞧了瞧外边,冬日天暗的早,此时离黄昏还有半个时辰。
说起普通百姓家成亲,朱维桢其实也没仔细见过。
他沉默了一会,笑着安抚暴怒的江都皇姐,“三弟身体强壮,又有大夫和宫中特制药,应该不会有事。四弟五弟的确不知轻重了,朕回宫的时辰也差不多到了,正好去把他们抓回来,让皇姐看管着。”
他迟疑道:“这会他们回宫,要问起缘由,皇祖母怕是要忧心了……”
若是依着上辈子的经历,太皇太后只有两年时间了,朱维桢也没寻到能给人延寿的神医,自然不想太皇太后凭白挂心担忧。
涉及太皇太后,江都长公主再是生气也是知轻重的,她点了点头,咬牙道:“等三弟回来被府医治过了,本宫再使人进宫送信,且等四弟和五弟回来再收拾他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