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慈宁宫用完晚膳,朱维桢刚回了乾清宫,就听闻赵美人来了。朱维桢知道她这是来替康宁宫试探皇帝态度来了,这还是他亲自送到康宁宫手上的人。
朱维桢蹙了蹙眉,懒得多想,只对陈新吩咐道:“朕今日有些累了,叫她先回去吧。”
乾清宫后门,听了陈新回话,赵美人神色未变,只是点了点头:“未得陛下宣召,是嫔妾冒昧了。还请公公替我向陛下告罪一声,等陛下闲了,嫔妾再来给陛下请安。”
陈新点头应下,转身回了长寿殿。赵美人瞧不见陈新的背影,方才同蓝雀说道:“我们也回去吧。”
兴元元年的最后一个大朝会,朝中多议多是贺仪之事。寿昌公主在信武侯府的那一闹,因为信武侯府和承恩侯反应及时,并没有起太大波澜。朝中大臣更关注的是刑部尚书告老还乡之事。
等到除夕家宴时,因为寿昌寿安两位长公主皆不在,母后皇太后只坐了一刻钟便回去了。
除夕家宴,本只有郑王和曹王一家子进宫,只是皇后禀了太皇太后,说正值佳节,嫔妃们也该出来一乐。
朱维桢原本想着,何才人和梅采女都有身孕,天气寒冷,她们位份又低,没有参加的必要,但没想到这两人却是都来了。
朱维桢在上首看着,淑嫔叫自己的宫人特意看着她俩,梅采女也就罢了,可是何才人的身孕七个月将近八个月了,前几日朱维桢还让金宝送了医女过去看护她,免得到时候早产慌乱,没想到今日她竟然也来了。
虽然心中不喜,宫宴当头,这么多人看着,朱维桢也不会开口去训斥她们。
倒是郑王府,郑王妃如今有孕还不到三个月,太皇太后特意叫她在府内安心养胎,郑王太妃今日带了侧妃和庶妃入宫,侧妃是皇后姑母家的那个二房出身的孙女。
等太皇太后和圣母皇太后离席,她们就坐到了皇后跟前,笑意盎然的说些什么。
庶妃则是生了郑王长子的那个,郑王长子比陈国公主还小,不好带进宫来,郑王太妃便特意带她来给太皇太后瞧瞧。
宫宴结束,朱维桢本想回乾清宫守岁,只陪皇后在坤宁宫摆了香案,点灯拜神。
却没想到湘王被拘了几日,便要生出点事来,内务府那里使人到慈宁宫送守岁过后要放的鞭炮。
他趁着太皇太后和纪王说话,自己去点了,结果把太皇太后吓了一跳,当即一巴掌就拍到了他背上了。
太皇太后吓的心慌,赶紧使人来叫皇帝。
朱维桢时不时的被幼弟这样折腾一下,提着他耳朵就把他带回了乾清宫。
坤宁宫里,皇帝刚走。
皇后半靠在榻上,喝了口茶,见夏木将明日给后宫嫔妃的赏赐又点了一遍,这才分神问夏荷:“景阳宫那边可叫了太医?”
夏荷刚从慈宁宫回来,听了皇后问话,摇头回道:“没有,才人和采女安静回去了,有金宝安排的医女看着呢。”
皇后皱了皱眉,吩咐夏荷道:“去太医院瞧瞧今日当值的太医是谁,叫他往景阳宫走一趟,才人身子重,宴饮上茶水酒水混杂的,梅采女前几日身上也不好,都要看看才是。”
夏荷怔了一下,点头出了殿门。
皇后靠回榻上,心中松了口气,明日宫宴是大宴,人多手杂的,何才人都这个月份了,还是别出来的好。
夏荷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回来回话:“太医说何才人身子重,梅采女不适宜京城冬日的天气,受不的寒,孕中更需要谨慎些。”
皇后舒展了眉头,含笑吩咐夏荷道:“让景阳宫的人好生照顾着,叫她们待在宫里安心养着吧。”
不过夏荷却面带迟疑,开口道:“奴婢知道娘娘这是怜惜她们与皇子,可她们能与命妇见面的机会不多,只怕会觉得您要在明日宫宴之前,禁足她们呢。”
夏荷不是无的放矢之人,皇后皱眉道:“你说的有理,只是皇嗣重要还是在命妇面前露脸重要,她们应该知道轻重。”
此时还未到守岁结束的时辰,长寿殿灯火通明,朱维桢正坐在榻上听湘王背书,看见陈福进来,随口问了一句,“景阳宫可还安稳?”
陈福也是得了消息,才来回禀的,他躬身道:“刚坤宁宫小太监来禀,皇后娘娘念着景阳宫二位嫔妃的身子,给她们请了太医,太医让才人和采女在宫里歇两日。”
朱维桢一挑眉,笑道:“皇后有心了,太医可诊出不适?”
陈福回道:“太医说外头天寒,才人身子重,采女受不的寒,皇后让她们在宫里保养。”
朱维桢按住已经息声不在背书的湘王,吩咐陈福,“就依皇后的意思,让她们好生歇着,明儿晚宴的时候,让御膳房单独给她们在景阳宫摆一桌宴。”
陈福急忙躬身应下。
待鞭炮声响过,朱维桢才让他把湘王送回慈宁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