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临安王世子到时,西梁几乎马不停蹄的与他们进行了谈判。最遗憾不甘的就是陇西伯和诚毅伯二人了,皇帝可说了,要是和谈不成,再战可封侯爵!
他们颇为不甘的盯着远方搭建的谈判高台,而那边,西梁太子并没有出现,今日代表他来的是他的谋臣——善战。“一万匹良马,三百万白银太多了!西梁也有兵将损失,只能拿五分之一,等太子回王都,分批运来!”
“四王子的赎金可以用良马!提伯他们会准备!但是,不能挑老弱公母!”
“若是你们同意条件,我王才会同意与大周边境以兵将驻扎之地为界!同时会限制边关兵力。”
临安王世子冷静的提醒对方使臣,“陛下说的是一万良驹,三百万白银,两万黄金、还有其他丝绸粮草等……”瞧着善战额角青筋暴起,他才缓缓补充,“不过陛下宽宏大量,赔款的数额允许酌情减少,丝绸也可用牛羊来换,最少至三分之二。”
“良马可以不挑,但是母马数量不能少于公马和幼马数量,在年底之前它们还必须活着走到京城!”
“除了良马外,赎金赔款可以分批,但是你们的五王子要留在大周皇城为质!等你们什么时候补齐,他什么时候回去!”
善战匆匆打断,“我王诚心议和,将要送公主于大周皇帝,岂能留五王子为质?”
临安王世子掂量了一下西梁王子和公主的价值,并没有回应善战,只转移话题,“若是西梁同意我朝条件,陛下将下旨,同意在靖怀郡边城开启互市!”
以往朝廷之间也有互市,虽然最后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关停,可是其中利益巨大。甚至在战时,都会有行商冒着风险走私。
善战顿了一下,沉思片刻,只道,“贵使提出的条件,我等会尽数禀报太子。”
善战虽说只是禀报,但是他已经可以预见太子同意的场景了。那些行商多狡诈,做事都是见利而为,古尔图占据铂番城,他们多有来往。而互市定在边城,大头的好处,就掌握在太子手里。
等西梁太子听闻互市消息亲至,两个使团拉扯了三天,对细节斟字酌句的谈判才算结束。
待送走西梁使团,临安王世子喝了口靖怀郡特有的凉茶,神色颇为兴奋,与正在写奏章的岐山王世子说道:“也不知道西梁王什么时候去世?西梁的公主长得好不好看?昨日我气势不足,第一批的赔款是不是要少了?”
岐山王世子专注的于奏折,只听清楚了他最后一问,随意点头应道,“没关系,下一次还有机会。”
临安王世子一拍桌子,连连点头,“等我回去,就多练练,再也不能因为他们谈到陛下给的底数,就慌张应下。”
他说完又转头称赞起一旁的朱顺屹,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不错嘛,等回了京,王叔给你介绍个贵女。”
岐山王世子这时候已经转头去和宣仁将军、兵部侍郎季大人说话了,“我向陛下请奏,留将军驻扎于边城,等待西梁第一批赔银。月初第一批战马,则由季大人带着京营一起互送回京。”
大战之后,有很多需要善后的地方。特别是朝廷先后调动了京营、和各地守备兵马。
守卫皇城的京营人马不全,总让人不安。所以在所有兵马再次调遣之前,京营必须最先回京。
季希维是兵部侍郎,他已经得了兵部的公文,对于岐山王世子的话,他嗯了一声,只说道,“让王瑞把这里的军务交接干净,拱卫司还差个指挥使,陛下心意在他。”
拱卫司前任指挥使是齐顺,自他被调走,拱卫司一半听命于乾清宫太监靳源,一半留在京城,直接听命于陛下。
朝臣和宦官从来都是两条路,而拱卫司又不受兵部调遣,以季希维的立场,自然希望拱卫司尽快回归朝臣手里。
礼部侍郎对于他们所说兵事没有插嘴,沉吟一会儿,待他们商议完,才总结道,“年底之前接受完赔款,良马,应该没有问题。”
自开战以来,靖怀郡的战报用的都是战时急报。
乾清宫里,收到消息的皇帝脸上都是笑意,“这一战,朕打的舒心,这抚州城,若能再多些土地,成为上等州府最好!”
这两年的战事,胜多败少,大周多了新的国土。
至少是将皇帝的敢战之心打出来了。
皇帝在乾清宫前殿召集鸿胪寺、吏部、兵部大臣,“在靖怀郡边城的互市,除金银外,钱币要以大周铜钱为主。”
大周与周边势力虽有行商来往的,可多掌握在当地氏族、守将手里,忠正伯许家就曾从中获利。
这也是他提出重开官方互市的缘故,至少有朝廷监管,利益也能流向朝廷和百姓。
兵部尚书拱手,“陛下,应颁布法令,禁止铁器兵甲买卖!”
先帝时关闭互市,就是因为发现铁器兵甲流向国土之外。
朱维桢端起冷甜酒,喝了一口,只道,“不必禁止,只须由兵部记录在案,控制数量。再成立互市稽查司,由朕只派一个巡查太监,两位都察院指派御史,两个拱卫司提骑,再配二百独立于兵部的骑兵,直接汇报给朕!”
靳源已经打算回京了,根据在他手上的情报,还有其他俘虏的收缴的兵甲来看,即使禁止互市,大周铁器兵甲也是有人偷渡到西梁的。
不管是西梁使了探子,还是大周有人这样做。
既然禁止没用,不如趁机成立稽查司,用来管制,收缴!
朝廷要新立一个有太监监督的互市稽查司,在场的朝臣们心头捉摸不定,即使有两名御史监督,也让人不适。
特别是鸿胪寺卿,外交本是他的本职,可和西梁和谈没有他,先前去铂番城和齐顺配合,拿下抚州也没有他。
他心里叹了口气,也不去瞧其他眉头皱的能夹苍蝇的同僚,只拱手道,“陛下圣明。”
其实皇帝今天叫他来便是有差事,朱维桢朝他点了点头,笑道:“鸿胪寺管外事,这互市也算是和外事相关。等爱卿回官衙,选上几个能臣,遣他们去互市稽查司,做鸿胪寺驻互市外事,协助稽查司一切对外事宜。”
等乾清宫的朝臣都告退了,陈福带着口谕和拱卫司一百带刀护卫,宣布要在四番馆旁圈一座质子府,供西梁五王子檩珈暂住,并由拱卫司亲自保护其安全。
檩珈面无表情听完口谕,他身后只有两个随从,其他人被带到边城等待赎金交换。陈福审视了他片刻,又扫过其他在场众人,高声道,“官家的口谕,没有官家的允准,任何人不能随意出入质子府。”
隔壁同住四番馆的旧铂番城使臣,现如今他们已经没了太多用处。只不过鉴于大周兵马在抚州时日太短,朝廷并不建议皇帝放他们回去。
陈福这次过来,也是遵从皇帝命令,让他们在朝廷新赐给降将裴季的宅子里安家。
除了不许离京,他们其中,有人族中姐妹被赐婚宗室,像是郑王侧妃家人,皇帝也允许他们去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