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莫斯科公国距离大明实在是太远了。
    远到现在的白莲教，都没有传到那里。
    蓝昭自然不知道，被他赶跑的额勒伯克，竟然已经跑到了莫斯科公国那里，并且将莫斯科公国灭掉，顺手还将未来大名鼎鼎的维陶塔斯大帝给打败了。
    要知道，根据1911年大英百科全书的说明，对维陶塔斯的评判说他无疑是在他那个年代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东欧名人，而且他在战场上英勇顽强，也拥有政治家的深谋远虑。
    然而这么有名的人，终究也只能在这个时代，无比孱弱的欧洲称王称霸。
    面对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他们瞬间就现出了原形。
    就像是奥斯曼帝国一样。
    米兰沙离开西安，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了。
    西安城内，道衍迈着半死不活的步子，走到皇宫之中。
    老和尚现在虚岁已经六十五岁了，再过几个月，过了信年，虚岁就六十六了。
    六十六岁，对于这个时代的人而言，无疑已经是高寿了。
    但蓝昭却知道，这老东西死的时候，虚岁八十四。
    而且相比于正史之中，他还经历了四年靖难之役的动荡。
    可现在的他，早早的就投靠了蓝昭。
    白莲教现在分布的很是广泛，但在朱允炆和朱棣那里，发展的并不顺利。
    毕竟朱家原本就将白莲教定义为了邪教，自然不会允许白莲教在他们的地盘上发展壮大。
    倒是在中亚地区和北亚地区，也就是帖木儿帝国和金帐汗国，白莲教发展的还算不错。
    毕竟当初白莲教在元朝的时候，能够被元朝高层赏识。
    上为皇家祝福祈寿，下为地方主办佛事，也有一些修路筑桥之类的善举。
    现如今，在帖木儿和金帐汗国这里，自然也可以做到。
    更何况，现在白莲教为的就是打探消息，并没有要和朝廷对着干的意思，上层人士接受的还是很多的。
    唯一不好的就是，不管是帖木儿那里，还是金帐汗国那里，都没有水泥路和柏油路。
    这就导致了，传递情报的速度，要比在大明境内慢得多。
    “见过陛下。”
    道衍声音很轻，仿佛下一秒就要嘎了一样。
    但蓝昭根本就不会相信。
    毕竟这老东西，可特别能活。
    恐怕在大明前期的大臣中，能够和他比拟的，也就李善长了。
    李善长被处死的时候，虚年七十七岁了。
    但他在洪武四年，就基本上算是离开了朝堂。
    最开始的时候，李善长的身体稍微出现点儿问题，朱元璋都担心的不行。
    可眨眼间，就到了洪武二十三年。
    李善长虽然始终表现的如同病入膏肓的老者，稍有不慎，就可能一命呜呼的样子。
    但朱元璋却不敢赌这是真的了。
    然后，他就随便找了个理由，将李善长给灭掉了。
    前车之鉴，道衍自然也担心蓝昭会对他这么做。
    蓝昭当然明白，道衍为什么会这么做。
    不过他也不会揭穿道衍。
    有些东西，大家都知道真相。
    但大家都不会说破它，只有不说破。
    不说破，对大家都好，说破了，对大家都不好。
    蓝昭已经开始着手安排人进入白莲教高层，接管白莲教的诸多事务。
    虽然道衍依旧大权在握，但白莲教的内部发展，蓝昭一清二楚。
    道衍也很清楚，蓝昭对白莲教做了什么。
    不过道衍是个聪明人，他不会犯蠢去揭穿蓝昭，就像现在蓝昭，不揭穿他在装病一样。
    道衍话音落下，蓝昭立刻摆手。
    “大和尚，说了多少次了，你年龄大了，到了宫里，朕允许你乘车入内，朕可还需要你帮助朕掌控白莲教，提供情报呢，你身体若是出事儿了，朕岂不是要损失一员大将？”
    说罢，看了眼旁边的宦官。
    宦官立刻去寻来一个毯子，垫在蓝昭左手边的第一个凳子上。
    而后搀扶着道衍，坐到凳子上。
    很明显，这毯子是蓝昭特意为道衍准备的，就在隔壁房间里放着。
    为的，就是当道衍来了后，可以第一时间坐在有毯子的凳子上说话。
    道衍坐好之后，双手合十，说了些感谢的话语。
    但旋即，却又苦笑一声。
    “承蒙陛下厚爱，贫僧感激不尽，但贫僧现年六十有五，再过几个月，就要六十六了，人活七十古来稀，贫僧虽然不怕死，但也想人生的最后几年，可以什么事情都不操劳，只需要每日三餐，剩余时间诵读经文，无忧无虑再好不过。”
    “贫僧此次以来，一是想要告诉陛下，帖木儿已经和鞑靼人联手，灭掉了西边的奥斯曼国，阿鲁台等人拥立阿不里哥的后裔孛儿只斤·本雅失里为新任蒙古大汗。”
    “额勒伯克现身，他们正朝着金帐汗国的东边行进，现在到了哪儿，教众们无法跟的太近，已经失去了他们的行踪。”
    “最后，贫僧是向陛下乞骸骨的。”
    乞骸骨，就是告老还乡。
    蓝昭眯着眼睛看着道衍，轻喝道。
    “大和尚，你年龄大了，这一点儿不假，但朕现在还离不开你，这样吧，即日起，你到大慈恩寺修行，无需参与早朝，每日教导太子一个时辰，什么时候教导，你自行决定，剩余时间，任由你自行安排。”
    道衍张了张嘴，想要拒绝。
    但当他的视线余光，注意到了蓝昭眸子中闪烁的冷芒后，旋即叹了口气，轻喝道。
    “承蒙陛下厚爱，贫僧若是再拒绝，岂非太不识好歹了？”
    伴君如伴虎。
    蓝昭称帝之后，身上原本就恐怖无比的气势，现如今更是平添了几分帝王的霸道。
    饶是道衍，此时也不敢轻易的得罪蓝昭。
    蓝昭笑着点了点头。
    “大和尚，你安心的为朕做事儿，朕不会亏待你的，现在白莲教的教徒数量，可是已经超过百万人了吧？朕说的事情，可从来不会食言的！”
    说到这里，蓝昭缓缓起身，走到道衍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和尚，朕不是朱元璋，你也不是李善长，更何况，朕如今还不到三十呢，你都六十多了，你害怕什么？”
    声音很低，但却让道衍身体一颤。
    果然，蓝昭看出来了。
    不过蓝昭的话，却也让道衍放松了下来。
    是啊，蓝昭比他小三十多岁呢！
    他道衍就算是能活到九十岁，那个时候的蓝昭，也才五十出头。
    尤为重要的是，那个时候，太子蓝理也已经成人了！
    他道衍就算是想有司马懿之心，也无法复刻司马懿之事。
    更何况，道衍也没有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