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晓敏倒是多少明白一些:“那厂子,最初初建,是一大队出资,后来的建设,主要劳动力也是公社的社员,到拆分,知青更是没剩下几个人,他们不想提到食品厂,人们只记着我们知青的付出而忽略他们吧。”
何兰芳微微摇头:“他们明知道,你们在京城还有一个食品厂,也知道你们的能力,留着那个厂名,以后产品要往出打销路,多多少少还能沾光,现在拆分这么彻底,就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祝晓敏“嗯”的一声,“有满山的果树在那里,他们的厂子也不难做。”
两人说着话进去,常大林从办公室探头出来看到,“呀”的一声说,“是何干事。”
虽说他跟着祝晓敏出来,可是整个恒阴县还是归行署管,自然也知道何兰芳现在在行署机关。
何兰芳笑着和他打招呼,祝晓敏却笑:“马上就是何科长了。”
何兰芳回头向她笑:“我可比不上你,这么快就正科了。”
祝晓敏摇头:“厂子里的晋升,和机关里还是不一样。”
说着话,已经带她进了办公室。
冯振兴正坐在桌子边拨算盘,见两人进来,只用眼神示意一下,一排数字算完才站起来打招呼。
祝晓敏介绍:“这是文明的弟弟,叫冯振兴,现在是厂里的副厂长。”
何兰芳笑:“怪不得我瞧着面善。”和冯振兴握握手。
后边陆明峥也已经进来,把何兰芳的行李也拎了进来,嘴里说:“起风了,恐怕又是一场大雪。”
何兰芳探头往外瞧瞧,还好只有风,还没有下雪,自己念叨:“千万等我上车再下。”
祝晓敏笑:“你上车再下,还有下车呢,平城的雪只会更大。”拉着她回来到炉子边,“还是趁这会儿暖暖。”
何兰芳点头,手在炉子边烤着,还在向窗外张望,嘴里问着厂子的事。
祝晓敏笑:“现在我们厂的产品主要是面包,留了两个给你,路上垫肚子,也尝尝。”
何兰芳也不客气,爽快的点头答应。
坐一个小时,看着快要九点半,何兰芳再坐不住,起身要走。
陆明峥向祝晓敏说:“天冷,你不用去了,我骑车送小何到车站,估计很快就检票了。”
何兰芳立刻点头:“我有空再来龙城,我们再好好聚聚。”
谈何容易?
祝晓敏心里叹气,脸上却展开一个笑容,点头答应。
送陆明峥和何兰芳出门,看着一车两人消失在夜色里,祝晓敏才回来,向常大林问:“小毛呢?”
后边冯振兴扬声说:“晓敏姐,秀丽带着他去睡了,你别管了。”
祝晓敏放心,答应一声,先回后边院子去了。
等她洗漱好,又把铺盖都收拾好,陆明峥也就回来,进门就跺跺脚笑:“刚才还说,小何刚进站台,外边就飘了雪,我回来这几分钟路就白了。”
祝晓敏向他伸手:“冻坏了吧,灶上热着水,一会儿好好洗洗。”
陆明峥也伸手和她握住,见她受凉要往回缩,忍不住笑起来,跨前两步把人拥住,在怀里紧紧抱了抱。
祝晓敏感觉到他身上的冷意,在他胳膊上拍几下,由他抱抱,才催:“把外衣脱了暖暖。”
陆明峥答应,这才放开她,自己把外头的大衣、棉帽子脱了挂起来,去灶边烤手暖和。
等陆明峥也洗漱好,祝晓敏瞧着他上炕钻进被窝,往他身边靠靠,笑问:“这一整天我在开会,你是不是很无聊?”
“不无聊,好玩得很。”陆明峥答,见她立起眉毛,忍不住笑,拥着她躺下,轻声说,“我去部队大院一整天,其实你散会的时候,我也刚回来。”
祝晓敏翻个身爬起来,盯着他问:“去干什么了?”
陆明峥探手摸摸她头发:“和人显摆媳妇儿去了。”
“啊?”祝晓敏没明白。
陆明峥忍不住勾了勾唇,慢慢的说:“我离家这么多年,不止结了婚,还有了孩子,大院里的叔伯见到一定会问,我给他们讲讲,顺便问问,谁知道章自秋是谁,再说说他们的事。”
既然他媳妇儿要点火,那他去倒点油,没毛病吧?
祝晓敏一愣,这才明白他的用意,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在他肩膀拍一下,忍笑说,“巧了,今天我也替他们扬了扬名。”跟着把段思宁找来的事说一回。
陆明峥听说段思宁直接跑去会场找到祝晓敏,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沉默一会儿,伸手把人按到怀里,轻声说:“以后不要正面和她吵。”
祝晓敏抬头,扬眉瞧着他,没说话。
陆明峥叹气:“今天是人多,她顾着面子,如果是私下里,她会动手,你会吃亏。”
要知道,段思宁可是从抗战的年代过来的,也扛着枪跟着大部队穿越过千山万岭的。
祝晓敏沉默一会儿,只得点头,低声说:“我知道!只是今天她是自己找过来,我根本避不开。”
“嗯!”陆明峥应,大手顺着她的头发往下,直撸到背上,又回来,再从头上往下滑,像撸一只小动物一样。
祝晓敏被他撸的舒服,趴在他怀里不动,眯着眼哼哼:“我不想去上班了。”
“离过年也就半个月,明天去把会议的事情交待一下,再请个假,我们回京城吧。”陆明峥说。
“嗯!”祝晓敏应一声,身体往下滑一滑,就那么窝在他的怀里,不一会儿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祝晓敏被外边铁锹的声音吵醒,睁眼就看到旁边空了的被窝,伸下手,感觉屋里并不是冰凉,知道是陆明峥加了火,满足的伸下懒腰,把衣服拽进被子里穿上,这才钻出来,扯开窗帘,下地洗漱。
看到窗帘拉开,陆明峥推门进来,带进来一股风雪的寒意,向她笑:“不是说不想上班,怎么又起来了?”
祝晓敏叹气:“还是去吧,早一点回京城。”
陆明峥脱了大衣,动手叠被褥,嘴里说:“晚一点再走,外边很厚的雪,没法骑车,今天公共汽车会很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