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人间四月天!
又到了龙国人,一年一度祭祖的日子。
今天岩台市通往赵家村郊区的公路上,车来车往,热闹非凡。
两辆黑色的帕萨特,从岩台市出发,低调的行驶在通往赵家村的公路上。
“爸,我们好久没有回老家了!”
“您看,这次我们会在老家待上多久啊?”
其中一辆帕萨特里,一个“虎头虎脑”,脸上略带着一丝“憨气”的小年轻。
朝着坐在他身边的一个浑身散发着一丝贵气,头发稍有花白的中年男子开口问道。
正在闭目养神的中年男子,听到小年轻的话,缓缓地张开眼睛。
微笑着满是宠溺的摸了摸小年轻的大脑袋:“瑞龙,这次回来,我们恐怕不能在岩台待多久。”
“爸这次带你们回烟台,一是,想要你们别忘了我们赵家的祖坟在哪里!”
“二是,我想顺道去一下金山。”
“你看看我以前的秘书你李哥。”
“他这次可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不但自己好不容易创下的政绩,被人轻易给摘了果子。”
“更重要的是,被一撸到底,被发配到金山县的地方志编写办公室。”
“爸得去看看他。”
“像他这样锐意改革的人,不应该就这样被雪藏!”
稳坐在帕萨特后座的赵立春,轻叹一口气。
把目光投向了车外不停闪过的风景。
想起自己曾经秘书李达康的遭遇,赵立春的心里也很是愤懑。
他觉得,林城的市委对于李达康的处理,实在有些过于严重。
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安全事故吗?
在整个龙国的改革过程中,有那个地方在修建公路的时候,没有出现事故?
院的别说,就收煤省的那些大大小小的矿洞。
哪一个没有出现过事故,哪一次不是不幸伤亡几人,几十人?
如果就因为一个小事故,就这样轻易地处理一个锐意改革的官员。
那这个地方的经济如何盘活,如何能够继续激发官员们的改革决心?
以后是不是让手下的那些官员们,纷纷觉得,只要自己循规蹈矩,固步自封。
就不会出现人员伤亡,就不会出现安全事故。
如果出现这样的情况,岂不是与zhongyang的宗旨相违背?
同样也是与他赵立春那深化改革,锐意进取的雄心壮志不相符的。
所以,当他在得到林城提请省委严肃处理李达康几人的提议时。
身为汉东省委常委的赵立春,出面替李达康几人,在李书记的面前说了几句好话。
肯定了李达康几人改革进取的心情。
只不过,他们几人使用的方式方法有些不妥而已。
希望省委领导看在他们做事有冲劲的情分上。
对他们几人高举轻放,千万不能寒了改革人的心!
省委李书记,在听取了赵立春的意见后,看在他的面子上。
这才让李达康不至于被一棒子打死,从而发配去了地方志的编辑室里工作。
“来了,来了!”
“大家赶紧排好队,我们村的赵省长回来了!”
赵家村的村民们,纷纷站在村口,排成整齐的队列,迎接着他们村的骄傲。
就在赵立春回到老家的时候。
郁郁不得志的李达康,此时也在赶往岩台赵家村的路途上。
赵家村,他是去过的。
当年作为赵立春的秘书,他去了可不止一次。
赵家的祖坟在哪座山头,赵立春什么时候会赶往赵家村。
这一切的情况,在李达康的心里明镜一般,清楚得很。
虽然这次这次环城路的安全事故,他在赵立春的帮助和斡旋下,逃脱了大部分的责任。
可是,你让他眼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就快弄来的政绩。
就这样眼睁睁的被上陵乡乡长孙连成,白白的吃进嘴里。
他李达康又如何能够甘心?
更何况,他还被一撸到底。
不行,他李达康不会就这样轻言放弃,也不甘于如此平庸。
他必须去面见赵省长,必须去他那里再给自己求取一个职务。
等到李达康赶到赵家村的时候。
赵立春已经带着自己的儿女还有一些亲戚,离开了村子,上山去给自己的父母上坟去了。
得知这个情况的李达康,迈开双腿,拼命地朝着赵立春家的祖坟赶去。
“咦,二姐,你看,那不是李哥吗?”
心不在焉的张瑞龙,看着山路上匆匆行走的李达康,拉了拉自己身边的赵小惠。
“嗯?”
“瑞龙,你说的好像没错,还真的是爸以前的那个秘书李达康呢!”
赵小惠把手搭在眉毛处,仔细的朝着山路上的人影看去。
“爸,爸,爸,李哥来了!”
张瑞龙大呼小叫的喊道!
“瑞龙你大呼小叫个什么?”
“还不赶紧过来给你爷爷奶奶烧纸!”
“都二十几岁的人了,还不知道规矩!”
嘈杂的鞭炮声影响了张瑞龙的话语,赵立春皱着眉头看向了自己这唯一的儿子。
“嗨,不是,爸,您看李哥,李哥,你以前的秘书李达康来了!”
张瑞龙拉着赵立春的手,把他转向来时的山路。
“呼呼呼——”
喘着粗气的李达康,就在赵立春转身看向山路的时候,终于是爬到了赵家的祖坟前。
“老,老,老领导!”
“我,我——”
李达康激动中又带着委屈。
仿佛就像是找到家长的孩子一样,泪眼汪汪的看向赵立春。
“达康,你来了!”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赵立春走到李达康的身前,很是感触的伸手拍了拍李达康的肩膀。
轻声安慰着她。
“李哥,你怎么来了?”
心大的张瑞龙,走到李达康身边,高兴的拉住了他。
“呵呵,瑞龙,咱们哥俩好久不见了。”
“我这不是想老领导了吗?”
“所以,所以,就过来看看。”
感受到张瑞龙真挚的李达康,心中一暖。
“好了瑞龙,你就别再找你李哥说话了。”
“赶紧给你爷爷奶奶烧纸,待会我们就要下山了。”
赵立春打断了张瑞龙的询问,伸手从自己的秘书手中,拿过一叠纸钱,蹲下身子,继续焚烧起来。
看着半蹲在自己面前,刚刚还在安慰着自己的老领导。
一股委屈中带着感激的心情,在李达康的心中不停翻涌。
他也从赵立春秘书的手中拿过一些纸钱,蹲在老领导的身边,默默地烧起纸钱来。
从小对自己爷爷奶奶感情比较深厚的张瑞龙,想着自己幼年时,因为父母工作比较繁忙。
而把他留在赵家村里,陪伴着爷爷奶的过往。
不禁一阵悲从心来,烧着烧着忽然就开始大哭起来。
听着耳边的哭声,赵立春也想到如今自己虽然贵为汉东高干。
可惜父母还没来得及享受到自己的孝顺,也一时热泪盈眶,不禁潸然泪下。
有了赵立春的带领,跟在他身后的赵小惠,还有赵家的几个亲戚,也都纷纷落泪不已。
听着耳畔传来的哭声,想着自己这段时间受到的委屈。
还有刚刚老领导对自己的安慰。
此时的李达康,再也忍不住了。
一时间,不但哭得表情悲切,更是热泪与鼻涕纵横。
仿佛眼前的这座坟茔里,埋葬的不是赵家的先辈,而是他李达康的血脉亲人。
他的哭声,早就已经超过了张瑞龙以及赵小惠几人的合音。
甚至跪倒在赵家的祖坟前,以头触地,神情极度悲切的呼天抢地。
这让本来就很悲痛的张瑞龙,在听到李达康的哭声之后。
惊愕的停下了自己的哭泣,愕然的看着虽被自己父亲轻声安慰。
却依旧哭得浑身颤抖,不停抽泣,额头上还沾着祖坟前泥土的李达康。
“嘶——”
“难道我爷爷奶奶,以前抚养过李哥吗?”
“要不然,他怎么比我还要伤心?”
停止哭泣的张瑞龙,偷偷走进赵小惠的身旁,小声问道。
红着眼睛的赵小惠,朝着张瑞龙的屁股就是一脚。
“滚——”
“赶紧给我趴在那继续给爷爷奶奶烧纸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