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城某三甲医院，vip病房内。
    “王女士，我们的讯问暂时到此结束。”
    “这段时间，你不能离开龙城，如有需要，还要配合我们调查。”
    “请在这里签字。”
    说着，警察把一份讯问笔录递给王娟。
    让其签字。
    随后便离开了。
    警察离开后，王娟整个人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呆愣愣地靠坐在床上，目光呆滞，面无表情。
    这短短几小时里发生的事情，对她的冲击力太大了。
    好端端的，老公就被警察给逮了，而且听警察的口吻，似乎麻烦还挺大的。
    这可咋整啊这！
    王娟脑子一团乱麻。
    “找律师！我看电视里都是那么演的，这种情况下，就得找律师才行！”
    王娟一拍大腿，拿起手机在通讯录里就翻找了起来。
    很快找到一个备注为“小二”的号码。
    这个“小二”是王娟的一个本家堂弟，名叫“王明浩”，是一名律师。
    晋省人都有一个习惯，不管是遇到什么事儿，都想找熟人帮忙。
    新房要装修了，找熟人。
    生病要住院了，找熟人。
    卖房子、贷款、买保险……
    都找熟人。
    总觉得熟人靠谱，熟人好说话。
    而且还能省点钱。
    殊不知……
    有些人，专门杀熟，专坑熟人！
    所谓“生人坑一半，熟人大满贯”便是如此。
    坑外人有风险，遇到脾气爆的，肯定要来闹事儿。
    可如果坑的是亲戚熟人，即便对方心里不满，感觉有点坑，但碍于面子，可能大部分人都不好意思较真。
    最后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王娟作为一个传统、典型的晋省人，也有这样的固有观念。
    因此现在要找律师，她第一反应就是找熟人。
    熟人好办事儿。
    “嘟嘟嘟……”
    铃声响了几声，便被接通。
    王娟连忙道：“喂，小二啊，你在忙吗？”
    对于这个电话，其实王明浩是拒绝的。
    平时一年半载不联系的亲戚朋友打来电话，不用想，肯定没好事儿。
    要么就是准备结婚了孩子要满月了之类的让你给上礼呢，要么就是借钱。
    而王明浩因为职业特殊，除了上述两种情况外，还多了另外一种情况，那就是“问问”。
    没错，就是问问。
    换言之，就是“不花钱白嫖个法律咨询”。
    作为律师，收钱提供法律咨询也是一项重要的业务和收入方式。
    毕竟人家学法多年，就是吃这碗饭的。
    但总有人不理解，觉得不就是问两句吗，又不用干啥。
    再说了，好歹亲戚一场，我给他钱，他好意思收？
    这样的情况王明浩遇到过好几次了，真的头疼。
    因此看到王娟打来电话，他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啊，我还行吧，三姐你有事儿啊？”
    王娟道：“我就是想问问……”
    果然！
    又特么是问问。
    王明浩掩面长叹一声。
    “刚才一群警察来医院，把你姐夫抓走了，他们说他毁谤，伤人，偷税漏税什么的，反正听着挺严重的情况。”
    “小二啊，你是专业的。”
    “你说这种情况，该咋办啊这可？”
    王娟很着急。
    语速很快。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王明浩语气淡漠之中，又有几分不易察觉的窃喜。
    他反感的，是那种鸡毛蒜皮的“法律咨询”。
    比如跟邻居家里因为采光问题起了争执来问王明浩，如果往对方家里泼大粪会不会坐牢。
    还有像什么带领全村撸网贷然后拒不还钱，对方敢来催债就整个村子一起给轰出去，这么做有没有法律风险。
    诸如此类……
    这种事情，王明浩真的也就只能当一回免费劳力，说几句糊弄过去就完事儿了。
    但王娟这种情况就另当别论。
    人都被警察抓了。
    采取刑事强制措施，说明这必是刑事案件，而且警方多半已经掌握了不少证据。
    一个不慎，人就得进去。
    那你说，家属肯定着急啊。
    这一着急，不就有赚钱的机会了吗？
    思绪闪过，王明浩接着道：“这样吧，电话里说不清楚，要不三姐你来我律所，我们当面聊聊，我得知道知道具体情况才行。”
    “好好好，我这就过去。”
    王娟连忙答应。
    挂断电话后，便跟护士打了声招呼，打车前往王明浩的律所。
    ……
    大半小时后。
    龙城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律所内。
    王娟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一脸不满。
    还没说几句话呢，王明浩居然直接张嘴跟她谈钱！
    这怎么能收钱呢？
    怎么好意思收钱呢？
    “小二，咱可是实在亲戚，我来找你帮忙那也是出于对你的信任。”
    “这出了事儿，肯定还是自家人信得过。”
    “你怎么还，怎么还收钱呢？”
    “谈钱多伤感情啊。”
    王娟压根儿就没想着还要花钱。
    “但谈感情伤钱啊我的三姐。”
    王明浩一脸无语地说道：
    “我是个律师，我就是吃这碗饭的。”
    “而且我们要代理案子，是不能独立代理的，必须通过律所。”
    “那你说，我就是个律所的打工人，又不是老板，凭啥让律所免了这笔钱呢？”
    “我倒是可以义务帮忙，我无所谓，我真的无所谓，但律所要收钱啊。”
    “你总不能，让我贴钱帮忙吧？”
    王明浩摊了摊手。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王娟还能咋办？
    “行……吧，律所的钱确实不能让你来出，那你说多少钱。”
    话音刚落，王娟紧接着又紧紧盯着王明浩补充道：“小二，咱可是实在亲戚！”
    “三姐放心，我指腚不能坑自家人。”
    王明浩开始介绍起来。
    “我们律所的收费模式是计件收费的，并且在案子不同阶段都制定了明确的收费标准。”
    “侦查阶段，三万到四万。”
    “审查起诉阶段，五万到七万。”
    “审判阶段，八万到十万。”
    “如果有上诉并且还是我来当代理人的话，这个二审阶段是六万到八万。”
    王娟的脸色那是越来越难看。
    “小二啊，这也太贵了吧？”
    王明浩看了她一眼，故作为难的样子。
    一脸的纠结。
    “三姐，这个费用是律所定的，我没办法改变。”
    “不过我可以把自己那份尽量降到最低。”
    “嗯，这样吧，侦查阶段两万五，审查起诉阶段四万五，审判阶段我的权限比较大，给你多优惠一点，就算六万！”
    “总共是……呃，十三万！”
    王明浩猛地一拍大腿。
    “算了也别十三万了，三姐，这个案子我个人一分钱不赚，都让给你，你给十二万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