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他们也对天微宫多少有了些粗浅的了解。张行俭的实力虽然他们看不上，但其在岳棠面前的地位绝对是毋庸置疑的。如果有她帮忙说些好话，估计岳棠应该不会跟他们一般见识。
    安广阳越想越觉得方彬的话有道理，一推椅子刚要站起来，旁边一直心不在焉的贾利已经抢先离席，大步朝张行俭走去。
    “张长老，有件事我想单独与你说清楚。”
    “你是？”张行俭知道贾利的背景，只是不方便直接讲出来。
    “在下御灵商会贾利。”
    满座哗然！
    梁洲御灵商会的名头还是十分响亮的。见到贾家二郎在张行俭面前毕恭毕敬自报家门，还说有事相求，众人开始窃窃私语。
    见目的达到了，张行俭面露恍然之色，招呼贾利旁边讲话。其余人虽然好奇两人会说什么，但也没人敢去旁听。
    方大头一戳安广阳：“我们也去看看。”
    他对贾利这个阴险的家伙很不放心，生怕对方在张行俭面前说他的坏话。
    “方兄，他们单独讲话我们凑过去偷听怕是不好吧？”
    “不偷听不就行了？”
    周玉娘也觉得贾利今天有点不太对劲，这小子平日对他殷勤的很，今天自从余念荣来了之后，他已经有半天没跟自己说话了。眼神来回游弋，忽然放下杯子朝贾利离开的方向走去。
    安广阳见状也坐不住了，被方彬拉着也跟了上去。同席的就剩下赵虎堂一个，他对自己的定位倒是清晰的很。想在东洲活得长些，就要少打听江湖上的事。
    反正他现在没有性命危险，那就别自找不痛快。妙音阁的酒极好，菜也是玄心居的菜色，如此上等的酒席还堵不上他的嘴吗？几人相继离开，老赵全当不知道，只顾闷头疯狂干饭。
    蓝如烟结完账回来一脸不爽。原本以为只是几个人的消费，没想到来的宾客居然有两三千人。当掌柜报出四百亿这个夸张的数字，她人都傻了。这点钱对她来说倒是不算多，但这也只是一顿宴席而已呀。东洲的物价有这么高吗？
    起先还以为是店家故意宰客，结果拿过菜单一核对，才发现对方说的是下品灵石。蓝如烟身上没有下品灵石，随手丢下四百万中品灵石结了账单。
    回到座位的时候却发现只剩下赵虎堂一个，另外四个小家伙都不见了。
    “人呢？”
    老赵停下筷子，好像才发现同桌吃饭的人不见了。“对呀，他们人呢？刚刚还在呢。”
    “我是问张行……张长老。”
    “对呀，张长老呢？刚才还在那边。”
    看出这狗东西在故意装傻，蓝如烟懒得搭理他，神识一扫便找到张行俭的位置。一把揪住赵虎堂的衣领将之提了起来，眼神十分不善：
    “别吃了！账我已经结完了，一会儿见到张行俭帮我带个话，就说我已经走了。”
    赵虎堂呆呆点头：“嗯嗯嗯……我知道了。”
    蓝如烟归心似箭，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才走出两步，隐约听到赵虎堂的声音在嘟嘟囔囔说着什么。她正好有些走神，听得不是很清楚。
    “哎呦，余念荣一死，梁洲恐怕比东洲更危险喽！在东洲待着多好，搞不清楚非要回去干什么？”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赵虎堂正在低头干饭，连饭带菜塞了满嘴。他刚才好像也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只是没太在意，被蓝如烟一质问才觉得事情有些严重。嘴里的饭菜连嚼都没嚼就生吞下去，赶紧解释：
    “不是我说的，我什么都没说呀。”
    “我说你这人怎么还敢说不敢认呢？”另一个赵虎堂的声音从他身上传出来，赵虎堂吓得一个趔趄摔在地上。眼睛顺着那声音传来的位置看过去，猛地一把撕开衣袍，将上半身袒露出来。
    胸口位置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张嘴，有唇有齿有舌头。把赵虎堂吓得毛骨悚然。
    “啊！你是谁？”
    “我？我不就是你吗？”这张嘴说话时还带着微表情，看得赵虎堂更加怕了。
    蓝如烟抿嘴冷笑，一把揪住那张嘴，使劲撕扯。两张嘴同时惨叫：
    “啊……啊……啊！”
    “别别别……疼疼疼……疼啊！”
    手指用力向下抠住，找到着力点之后使劲一扯。一张人皮被她生生撕了下来。赵虎堂胸口血流如注，好在元婴期身体结实，只是些皮外伤根本不碍事。
    “周麟，玩这种花招你觉得有意思吗？”
    飘在空中的一片人皮上生着一张嘴，看起来甚是诡异：“唉，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都是实话。不出半年梁洲必乱。回到梁洲就是九死一生。”
    “那我更要回去。”蓝如烟态度十分坚定，周麟说的这些她似乎早就想过，但还是坚持自己的选择。
    “你为什么就这么想不开呢？留下来，没有人会强迫你做什么。可你要是回去了……嗯……我们恐怕就未必能再见了。”
    “周麟，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可以只为了你自己一个人活，可以对承影山的任何事情都不管不问。但是我不行，我必须要回去！斗姥宫是我的命！”
    “好吧。你要走便走，我就是想告诉你，有些事差不多就行了。对了，有事记得找我。”那怪嘴说着吐出一张字条，上边是一串数字。
    蓝如烟苦涩一笑：“你觉得我会相信一个承影山的真传弟子？”
    “先记着呗！等你实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可以试试，万一我要是真能帮到你呢？”
    “那就……试试？”
    怪嘴两个唇角微微上扬，稍后便轻轻一抖，化成点点灵光缓缓消散。蓝如烟内心五味杂陈，走出妙音阁之后朝着抱朴山的方向看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要走。
    唤出流风灵梭跳了上去，神念稍稍一动，灵梭径直冲上云霄。
    妙音阁包厢中，贾利来来回回说了半天，大概意思张行俭听得懂。无非就是御灵商会与铁扇宗只是单纯的利益关系，希望天微宫不要把怒火迁怒到御灵商会的头上。
    说是担心两家出现误会，其实就是担心天微宫对他进行报复。否则他早就一走了之，才懒得解释这些。该说也说完了，就等着张行俭的态度。
    张行俭歪头瞧着贾利，见他好像没什么要说的了，才问：“说完了吗？”
    “说完了。”
    “你找我就为了说这点屁事？”
    “这事还不够大吗？”
    “对你来说或许是大事，但对我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多余的我没时间跟你解释，你只要记住一件事。天微宫一向主张谁做的事就找谁负责，不提倡牵连无辜。莫说余念荣跟御灵商会没关系，就算他是你亲爹，我们也不会搞父债子偿哪一套。你爹是你爹，你是你。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