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之节廿五:新官上任
作者:琳琅岁玥   开篇激战1860最新章节     
    为了在对外贸易中争得更多的利益,上海华商间的竞争已愈发激烈,以至于不同地域帮派之间的摩擦加剧,甚至上升到冲突。
    此时在上海,除了一家独大的东和商行外,其他苏浙商人在与粤商的竞争中,都处在下风。
    好在有两江总督陈堂做后盾,东和商行的发展一直都顺风顺水。那些广东商人的气势再盛,也不敢惹到陈家头上。
    陈济生也得以把注意力,分散到商贸以外的其他行业,投资面越来越广,生意也越做越大。
    与此同时,另一个在上海很有影响的华商,吴健章则不同。
    吴健章是粤商中的代表人物,他没有陈家在当地的权势,又背负着粤商们的期许,为了争取更多的有利条件,他自然也要寻找生意以外的推手。
    他不仅热衷于做洋人的买办,还不断的融入洋行,甚至成为了一些洋行,如旗昌洋行的重要股东。此外,他还与英国领事和美国代理领事等人,都有密切的私人关系。
    为了增加生意上的保障,他还不断的出钱捐官。终于在道光二十七年,竟捐得了苏松太兵备道记名按察使兼江海关监督的实缺,也就是上海海关监督这个肥差。
    陈堂升任两江总督后,接替他做江苏巡抚的,是陆建瀛,字立夫。此公曾经做过太子洗马,就是给皇子教过书。这可是个大有前途的岗位,也说明他的才华出众。
    但他虽然满腹经纶,并被皇帝赏识,却对实务,特别是洋务很是陌生。
    于是,出任江苏巡抚后,他便将洋务多归于地方自理。而始终有忠厚长者之风的陈堂,性情宽厚,不喜好操揽权柄,在不影响大局的前提下,也就没有过多干预。
    但上级管理风格上的这些许变化,却逐渐的影响到上海的格局和气候。
    道光二十八年二月,有几个英国传教士,违反了清英之间的约章,擅自离开上海进入青浦县境内。在当地散发“福音书”,并与当地船民发生了冲突,双方都动了手。
    虽然后来这些传教士,在青浦县令的保护下,都平安返回了上海,但却被阿礼国逮住机会趁机发难。他不依不饶,采用强硬的态度,把这事升级成了教案。
    事发时可巧陈家人都不在上海,当时的上海道台为了息事宁人,采取了屈服的姿态,并请吴健章出面与阿礼国交涉。
    阿礼国见是吴健章来了,自然要给老朋友些面子,更是想借机抬举吴健章。再加上上海道已经服软赔礼,便将事情化小了。
    陆建瀛在事后得报时,还以为此事全赖吴健章与洋人关系融洽,处置及时,才能将事件化解。
    便上奏朝廷,称吴健章是“通夷之才”,举荐其继任苏松太道,也就是上海道台。朝廷岂能知道地方事情具体如何,当然准奏。
    就这样,吴健章又升官了。
    这事儿,这让陈济生感到很是别扭,在其他苏浙商人中反响更大。陈济生就此不谐之事,与叔父陈堂诉说。
    陈堂也是一肚子气,陆建瀛是直接上奏朝廷的,而陈堂则是朝廷下旨后才得知的。
    虽然事后,陆建瀛就未经事先通禀便上奏之事,曾向他致歉。但巡抚本就有直接上奏权,且木已成舟,又有什么办法。
    更何况,以陈堂的性情,即便事前得知,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吴健章升任上海道台,让粤商们都觉得终于在上海有了自己的父母官,一个个欢欣雀跃,溢于言表。
    吴健章则深知其中玄机。他在面上告诫同乡们勿要招摇,内地里已经开始盘算今后如何推行更有利于粤商们的政策了。
    不过,一些事儿他心里也是有数的,有些人物和势力,是他个小小上海道得罪不起的。
    因此,新官上任之后没两天,吴健章就亲自去拜访了陈济生。
    听闻吴健章登门来访,上海县城内,东和商行驻地里的陈济生心生疑窦。
    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其葫芦里能卖什么药。既然如此,就先看看再说吧。
    在会客厅里,与吴健章见礼,落座,上了茶之后,陈济生拱手,不冷不热的说道:“吴大人,真是稀客,不知今日怎么得闲来我这小店一坐。如今大人已然高就,有什么吩咐,差人来传唤便是了。屈尊登门,真是折煞在下了。”
    “诶!安霆贤弟这是讲的哪里话。你我本是故友,莫要如此见外嘞!”吴健章操着他那带有广东腔调的官话说道:“我这小小官差,今后不还得仰仗令叔大人的提携、关照,才能坐得稳嘛!况且你安霆贤弟,是上海商界的翘楚,愚兄岂敢造次啊。”
    “吴大人真是过谦了。如今吴大人飞黄腾达,登高远望,想必将来定能步步高升,前途不可限量。在下还要请吴大人日后多照看才是。”陈济生语带嘲讽的说。
    吴健章岂能听不出他的讥讽之意,但仍面不改色的说:“哎呀贤弟呀,你可真是折煞我喽。我能升任此职,已实属侥幸,惭愧惭愧哦!”
    略停顿了一会儿,他见陈济生未再言语,便又道:“愚兄今日冒昧前来,真是叨扰喽。”
    可陈济生仍未搭话,吴健章只得厚下脸接着说道:“愚兄愧领此职,今后还要依仗本地名望支持。这若论上海的名望,这第一个自然就是贤弟你喽。所以我今日亲自登门,就是为此啦。”
    “大人抬爱,令在下受宠若惊。不知大人今日屈尊,有何见教啊?”陈济生缓缓的说道。
    “诶!你我是故友,是兄弟,什么大人、大人的。此间又无外人,还是以兄弟相称才好啊。”
    “大人如此谦和,在下可不敢造次。”
    “莫要客气,莫要客气嘛。”干笑了一下后,吴健章继续说道:
    “愚兄呢,是个粗人,也是个直肠子,哈哈。就是因为这个太过愚钝啊,所以总怕有些事情做得不对,做得不好。
    “这不前些时日,愚兄听到些闲言,恐生误会,故而今日特来与贤弟讲说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