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徐福要去找四夫人的晦气,石柱内心有些挣扎,一时没回应。
“还要考虑考虑?”徐福笑着问道,说着抓起桌子上的一个巴掌大小的精致紫砂壶,不见他用力就将其捏成了碎片。
“不敢不敢!您只要饶我性命,让我干什么都行!”
看着掉落下来的碎片,石柱猛然醒悟过来,一边满口答应着,一边费力地爬了起来。
起来才发现裤子已经被尿湿了,石柱冲着徐福挤出一个十分难看的笑脸。
“赶紧换!”
听到徐福开口,石柱慌忙从一旁找了套新衣换上,然后喘着粗气,引着徐福便往外走。
“这么晚去,四夫人恐怕已经歇着了,您看……”
石柱一出门就跟徐福商量。
“带盒点心。”徐福冷冷说道。
听出徐福语气坚定,丝毫没有犹豫,石柱便知道,这一趟是非去不可了。
眼看到手的荣华富贵就这么飞了,石柱欲哭无泪,不过跟性命相比,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石柱在前面走着,徐福捧着点心在后面跟着,外人很难看出破绽。
一路上,二人见了两波巡逻的护卫,都被石柱赔笑着遮掩过去了。
石柱很清楚,他的性命已经被人握在掌心,想要活命,就得先让身后这位爷满意才行。
不多时,二人便到了四夫人的住处,在徐福的指使下,石柱上前敲了门。
“干什么?”
出来的是个丫鬟。
那丫鬟虽然一身下人衣裳,眉宇间却是有着一股子傲气,与石家的其他丫鬟大不相同。
“这位姐姐,我是后厨管事,带了些点心,来给四夫人问安。”石柱满脸赔笑道。
“等着!”
那丫鬟关上门,不一时又出来了。
“进去吧!”
那丫鬟让出一条道,石柱一边道谢,一边往里走,徐福也跟了进去。
“见过四夫人,见过两位仙师。”
石柱进门后发现院子里点着数盏灯,四夫人正与两位仙师坐在院子里饮茶,此时明明是半夜,可这几人脸上都无倦色,只是表情有些凝重。
徐福躲在石柱身后,小心翼翼地用余光瞥了一眼,随即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那两位仙师石柱不认得,徐福却并不陌生,一位就是不久前刚交过手的青梨,另一位竟是朱雀上灵院的尹清波。
好在此时是半夜,徐福又被石柱挡住,这才没让那二人认出来。
不过这也让原本准备悄悄下手的徐福,不得不从长计议。
整个院子的花香很浓,但徐福知道这都是掩人耳目,准确地说,是为了遮掩蛊药的味道。
邢善德炼制的蛊药果然就藏在这里!
徐福这边开始纠结要不要用蛮力闯进去,青梨自己还好说,没了玄阴刺,她根本不足为惧,但尹清波比青梨可是厉害不少,尤其是她养的那些毒虫,就算徐福一身铜皮铁骨,也觉得很麻烦。
“早知道就带着小黄了!”徐福心中暗自后悔。
徐福在后面懊恼,石柱也没闲着。
他本就极擅长察言观色,看这三位的表情就知道定然是发生大事了。不过他很快就想到身后的徐福,一下子便明白过来。
不过石柱仍是不敢开口呼救,只盼着眼前这三位姑奶奶能尽快发现他身后这个贼人,用仙法将贼人捉拿。
“都饿了吧,吃点儿东西。”一个中年美妇柔声说道。话音刚落,那丫鬟已从徐福手里接过食盒,送了过去。
“你是不是有话要说。”见石柱还不退下,那中年美妇柔声问道。
“我……其实也……”
石柱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此时如同一具提线木偶,根本就身不由己啊!
突然,院中的三女同时朝一个方向看了过去。
石柱跟徐福不明所以,也跟着扭过头去。
火光冲天。
“走水了!走水了!”
呼喊声随之响起。
“我去看看。”
青梨说罢,人已腾空而起,脚踩着一根尖刺,冲那火光的方向飞去。
“怎么还有?”
徐福心中很是无奈,他这一回看得清楚,青梨脚下踩的,正是玄阴刺无疑,不由得在心中抱怨起来!
青梨刚走不久,整个院子突然一阵轻微的震动,那美妇与尹清波对视一眼,都是一副惊疑的模样。
“不好了,库房塌了!”
又有一阵喊声传来。
“库房?”
那美妇眉心大皱,双眼已看向另一个方向。
“有意为之。”尹清波沉声说道。
这库房塌得不寻常,尹清波立刻辞别美妇,御使法器往库房方向飞去。
“人都走了,你还不现身吗?”
见尹清波消失在夜色中,那中年美妇突然冷声说了句。
石柱与徐福均是一愣。
这一愣神儿的工夫,徐福突然觉得胸口被什么顶了一下,整个人向后退了半步。
再看过去,就见石柱已直挺挺地倒下了,双目圆瞪,死不瞑目。
他的胸口心窝处,一点儿血迹渗到衣裳上,像是在胸口绣了朵小红花。
徐福赫然发现,将他顶退半步的竟是一根细针。
这细针通体黑灰,比绣花针略粗略短,上有乌光闪动,看上去与玄阴刺是相同的材质。
此时这根针就直直地扎在胸前佩戴的长生牌上。
好在这长生牌够结实,没被这针穿透。
“果然是你!”
没了石柱遮挡,那中年美妇便一眼认出了徐福。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徐福不解,他自认为隐藏得很好,石柱在他的胁迫下也肯定不敢有小动作,可眼前这个女人还是发现了他。
“又是走水,又是塌房,哪有下人会跟你这般模样,不是刺客又是什么!”那美妇轻笑着说道。
徐福恍然大悟,暗骂了自己一句,人已摆开架势,准备出手。
“我知道你,徐福,来自青龙,九品的修为……”那美妇轻声说着,显然是已对徐福十分了解。
“知道厉害就好,你若是肯改过自新,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徐福一脸戒备,沉声说道。
“我知道你,那你可知道我吗?”
那美妇说着,竟是端起一杯茶来,好整以暇地看着徐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