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的来说，大炮是战争之王，坦克是钢铁之拳，各有用途，但我感觉轰炸机会用的话，要比大炮坦克都好使，因为主动权，永远掌握在飞机手里。”
    “怎么才叫会用？”
    邢骁霏被这个问题搔到痒处，谈兴大起：“一般来说，决定轰炸机效用主要是三个因素。一是最高飞行速度，能飞多快，一是最大航程，能飞多远，一是航弹数量。有多大杀伤力。战场上，三样足备的轰炸机优势，是足以改变局部战局的，古代武将再勇，不过百人斩，轰炸机杀敌，可以千百记。”
    老汉神色不变，看着这大言不惭的小子。
    “但我觉得，这都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一件事，是让轰炸机能在战场上空生存下来，避开雷达，避开驱逐机编队，避开密集的防空炮火，在敌人的战机攻击下活下来。然给选定目标致命打击，于百万军中取敌上将首级！所以，我觉得轰炸机的战场生存，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两人聊天以来，老汉第一次流露出了赞许的表情。“这话有些道理。孙子兵法云，先为不可胜，然后胜之。你这说法，与兵法暗合。”
    邢骁霏瞬间有种王者峡谷找到知音的感受，咧开嘴笑起来。“千真万确，必须活着，才有输出。”
    老头追问道：“头前你所说，最大航程，最快速度，我都能想而知之，但载弹量是怎么回事。”
    邢骁霏谈兴盛浓，只管劈里啪啦地往外倒知识：“载弹量就是说带多少炸弹，飞机和马车一样，能装多少东西有限。您想，多带一颗炸弹，对敌人杀伤力就大一分。但多带一颗，飞机自重就多了一分，飞的速度就慢一分，航程就短一分，所以这中间有个衡量的尺度。所以根据要轰炸的目标，要有一个精确合理的弹容规划，决定带多少数量，最好是做到恰到好处。”
    这回老汉听明白了，眼神微微带了点笑模样。道：“少一分则羸，增一分则腻。对吧。”
    “对。就是这个意思！还有，空战也讲兵法，就是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在敌人最无防备的时候，神出鬼没地打击他们最要害的地方，军事目标。所以，战机轰炸也是一门科学，其最核心的东西的就是信息。打空战，是打经济战，也是打信息战，所谓知己知彼……”邢骁霏越说越兴奋，说得唾沫星子都快掉出来。
    猛见老汉手把胡须微笑地看着自己，尴尬地收住了口，讪笑着说：“对不起，我是不是说得太多了。”
    老汉淡淡唔了一声，道：“还好，对了，够时辰了，去吃早饭吧。”说完，取了搭在花丛上的外袍，自顾自去了。
    不知不觉，就在个陌生的地方，大清早向个只见过一次的陌生老汉吐露了一大把心声，不过这回邢骁霏聊得挺嗨，他反正一点也不后悔说这么多。
    他跟着佣人去了昨天的小厅，早餐有粥，三元及第粥。听着佣人说这名字，就知道这粥背后有来历。还特别滋润好喝，他连喝几碗，把刚使的口水都找补回来了。
    正吃得高兴，院子里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扭头一看，四个花朵一样的女孩肩并肩出来了。这一眼看过去不得了，当真燕瘦环肥，春兰秋菊，四个人各有各的美貌，又一样的青春可人，把他眼都看花了。
    珠女远远就笑道：“邢先生，你可真太能睡了。在车上刚睡完，到客房马上又睡了，昨天阿丽听我们讲你的事，还拉我去找你想说说话呢，结果还在客房外头，就听见你的打呼声了。搞得我们扫兴而归。”
    阿丽小声埋怨道：“尽胡说，哪有这样的事？”
    邢骁霏有点不好意思，惭道：“……真的吗？其实我平常不这样的。可能阿玉小姐家的床实在太舒服了。”
    阿玉听得抿嘴直笑，阿碧却帮着珠女取笑他道：“你们看桌上的空碗，邢先生看来不光能睡，好像还特别能吃。同学们，你们说他像不像某种动物啊。”女孩顿时一起哄笑起来。
    邢骁霏嘿嘿一笑，随便她们怎么说。猪就猪吧，装猪得顿饱也不亏。
    肇庆也是一座南粤名城，有岭南四大名刹之一的莲花庵，建于明朝，历史悠久。清末慈禧太后赐名为庆云寺。
    这天是周日，几个女生早商量好要在肇庆好好玩一下，什么四大名刹，什么新开的百货商店，一个都不能放过。因为怕四个漂亮女孩出去太惹人，阿玉家里还派了两个穿排扣功夫装的小伙跟着，算是跟班加保镖。这两个小伙身手巨好，就那么站在车旁边踏板上，手在车上一搭，随你车怎么开，他们站着稳得不行。邢骁霏佩服不已。
    他反正就是司机，人家指到哪儿开到哪儿完事。但外人看着这一漂亮车，三男四女七个人，还真是挺架势的，好大的威风。
    逛完名刹商街，在外头酒楼吃完饭，又逛了一阵，女生们体力也差不多了。于是就在肇庆分手，阿玉带着两个跟班回家，而邢骁霏载着阿珠、阿碧，阿丽三个人返回广州城。
    来时阿玉指路，回程时，阿丽自告奋勇说她也认识路，就坐到邢骁霏旁边。
    她可比阿玉大方活跃多了，阿玉整个旅程只说过两三句话，她一上车就笑吟吟地讲：“邢先生你也不下车，陪我们一起去玩。要是你在，我想一定更加有意思。”
    邢骁霏心想，有什么好，除了帮忙提东西，无非你们多个拿来逗笑的话题而已，对我有什么好。一边发动汽车，嘴上说：“我是司机，就该做好司机该做的事。要是分神出了问题，那可就糟糕了。”
    阿丽轻飘飘地飞了他一个媚眼。“哪里会呢，你可是要当飞行员的人。开汽车还不是小菜一碟。”
    这阿丽大大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个媚眼看得邢骁霏心里一跳，这才发现，她的肤色特别白皙柔嫩，身上还散发着一股很好闻的香水味，也是很漂亮让人心动的女生，和阿珠算得上各有千秋。
    阿碧听见，在后座插进来说：“邢先生，你刚为什么说会分神？难道是在说，我们几个叫你分神吗？告诉我是哪一个？要不然，是哪几个？”三个女生都笑了起来。
    邢骁霏头皮一麻，他感受这几个女孩里，其实最厉害的就是这个阿碧了。言辞伶俐，每次开口都让他有些发窘。看谁谁怀孕那种，只好嘿嘿一笑，继续装傻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