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商学院学子们围着一块块方形的肥皂啧啧称奇。
没想到一团猪胰脏浆糊经过压模、晾干后,成品看上去竟然卖相尚可。
钱多抓起一块仔细观察,肥皂呈淡黄色,质感坚硬光滑,虽说还残留了些腥臊味,但也不碍事。
“你们谁要试试这肥皂的功效?”
“还是钱兄先试吧。”
回想起那粘腻可怕的触感,众学子们连连摇头,面上尽是抗拒之色。
钱多嫌弃地睨了一眼同窗们,怎么一个个这般胆小、扭捏,还不如医学院的女学子们干脆利落。
他可记得那些女学子在解剖青蛙时,别说是面不改色了,那是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但嫌弃归嫌弃,试用还是要试的,钱多特意跑去食堂后厨抹了一把脏污的饭盆。
如此诡异的行为,惹得食堂大婶一脸懵逼,这孩子是读书读傻了?
等钱多举着两只脏兮兮的手回来时,其余学子们早已殷勤地准备好了一盆清水。
“来来来!钱兄,我们给你打好水了。”
“肥皂给你,快来试试!”
钱多也毫不含糊,把手打湿后,拿肥皂涂抹几下,随即手掌相互使劲揉搓。
不一会儿,一层白色的泡沫慢慢浮现,最后放入清水中洗净,两只手变得焕然一新、干净无比。
学子们亲眼见证这神奇的一幕,纷纷凑过来瞧,有的还上手摸了起来。
吓得钱多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猛地抽回手,对着众人崩溃大喊。
“你们要试自己试去,干嘛摸我的手!”
“我可没摸你手。”
“不是我!”
“也不是我!”
学子们一一否认,他们岂会做此等流氓之举?何况钱兄还是个男子,这也太变态了...
想到这,有人偷偷看向钱多那张圆润的脸,不自觉打了个寒颤,赶紧晃晃脑袋,跑去试用肥皂。
片刻,在亲身感受到肥皂的功效后,所有人都虎视眈眈盯着仅有十块的肥皂。
读书人大都爱洁,谁也不希望自己蓬头垢面、邋里邋遢,更不希望因此弄脏珍贵的典籍。
“张兄,你之前不是信誓旦旦说宁死不用肥皂的吗?”
“对啊,我也听见了,这肥皂我们便笑纳了。”
“我...那只是玩笑之言,当不得真...况且李兄你不也说了吗?”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啊!”
注视着混乱嘈杂的场面,钱多无语凝噎,制止住两个快要打起来的同窗,冷声劝解。
“别闹了,我等接下来还需研制香皂,时间紧急,不能再耽搁了。”
“另外,想要肥皂的闲暇时自己制作,现在这些都要交予老师。”
“啊?!”
霎时,学子们唉声叹气起来,谁愿意再体验一次黏糊糊的糟糕手感啊。
不过,香皂的制作工序应该没那么可怕吧?
下午,蕲年宫中。
楚月凝打量着淡黄色的猪胰皂,满意地颔首。
看来商学院这群学子们能力还是不错的嘛,效率这么快,没花几天就捣鼓出来了。
楚月凝拿起猪胰皂准备试试,可鼻尖却敏锐捕捉到了缕缕腥臊味,登时胃里开始翻江倒海。
“yue...”
喉咙间不受控制地干呕,猪胰皂从手中滑落,砸到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殿内宫人们见状吓得魂飞魄散,皇后娘娘这是突发恶疾了?
“娘娘,您怎么了?”
“娘娘,您还听得见吗?”
“快去喊太医令!”
纷乱喧闹声转移了楚月凝的注意力,她喘了口气,挥挥手让宫人们安静下来。
“无事,只是这肥皂有些腥臊。”
“娘娘,要不还是喊太医令吧?”
“不必,本宫已无碍。”
望着一张张面容上的关切,楚月凝心中一暖,但身体没什么不适,也不愿徒增麻烦。
宫人们见娘娘面色红润、神情正常,终于放心了几分,不过还是想着待会要禀告陛下。
猪胰皂的腥臊味实在闻不得,楚月凝只能偃旗息鼓了,于是便让一位宫人试用。
待看见一双光洁如新的手后,她眼睛亮了亮,这效果简直不输现代肥皂啊。
等香皂研制出来,想必也不错,再设计几款漂亮的包装,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思及此,楚月凝绘画的小手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拿些纸笔来。”
“是,娘娘。”
考虑到香皂的主要客户是女子,楚月凝设计了“梅兰竹菊”四款图样。
傲雪欺霜的梅、空谷幽兰的兰、高节清风的竹、淡雅秀丽的菊...
凝视着一节节的竹子,楚月凝忽然心念一动,又舞动了几下笔墨,纸上出现一只憨态可掬的熊猫。
哼哼,没有一个华夏人能拒绝萌哒哒的熊猫!虽然它现在还是凶猛如虎豹的食铁兽,但也无伤大雅啦~
正当楚月凝心神沉浸在画中时,一道熟悉的小奶音在耳畔响起。
“是食铁兽!”
“唔...还有竹子。”
楚月凝惊喜地回头望去,高大俊朗的男子抱着小团子伫立在身侧。
“阿政,崽崽,你们怎么过来了?”
“今日政务不多。”
“萧老师讲完课啦!”
嬴昭扭动着小身子,想投入阿母香香软软的怀抱中,阿父的手臂硬邦邦的,坐着屁屁痛。
崽崽的投怀送抱楚月凝当然是欣然接受啦,她亲了好几口那肥嘟嘟的小脸蛋,逗得嬴昭喜笑颜开。
两人笑闹作一团,唯有嬴政剑眉紧锁,凤眸中尽是担忧之色,他上上下下观察女子全身好几遍。
虽然那白里透红的小脸、泛着亮光的水眸、嫣红的唇瓣,无不昭示着女子的健康,可嬴政悬着的心还未放下。
“月凝,现下身体可还有不适?”
“没呀~”
楚月凝不明所以地侧眸看向男子,见其凝眉抿唇,便知他在忧心方才呕吐之事。
她把崽崽放在沙发上,上前拉着男子坐下,握住修长有力的大手轻轻晃悠,语气娇俏。
“哎呀,只不过是那猪胰皂有些腥臊,闻不惯而已。”
“我已命太医令前来了。”
“好吧好吧,阿政现在也会先斩后奏了。”
楚月凝娇嗔了一眼关心则乱的某人,可心池中却宛如盛满了甜滋滋的蜜糖,莹白小脸上晕着幸福的光泽。
女子的愉悦令嬴政缓了缓神色,圈住盈盈一握的腰肢,垂首埋在云鬓中,轻嗅着缕缕幽香。
几息后,急促的心跳声终于逐渐平稳,嬴政凤眸半阖,遮掩了墨色中的一丝脆弱。
他承担不了失去月凝的一丝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