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看出庆修的疑惑,立刻道:“您要是觉得这些契丹人烦,我等这就为您把他们驱逐走,让他们不敢再来。”
“不用驱逐走,把这些人带到我面前来,我有话要问他们!”
庆修发令,士兵们当即照做,立刻纵马直接向契丹牧民们奔去。
本来契丹人就畏惧唐军,看到这些士兵直接纵马赶来,当即吓得连放牧的牛羊都不要了,直接转头就跑!
但他们那些杂种马匹怎可能比得上唐军的战马,才不过片刻的功夫他们便被唐军堵截,勒令他们立刻随行去见庆国公!
这些诚惶诚恐的牧民被押送来,还未等庆修问话,直接跪在地上向庆修连声求饶!
“我等没打算冒犯庆国公啊,冤枉!求您别杀我们!”
“对对,我们只是放牧路过此地,要是您觉得我们冲撞您了,这就走,牛羊全都留下,就当是给您赔罪了!”
庆修眉头一皱,“你们怎么知道我身份的?”
这一问顿时让牧民们全都哑了火,他们马上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校尉当即扬鞭怒声道:“尔等既知道庆国公的身份,便根本就不是普通牧民,来此怕不是为了刺杀庆国公!”
“我们冤枉!谁敢刺杀庆国公啊!”
这个罪名可太大了,当场吓得牧民们连连磕头求饶,甚至有的人还放声大哭起来!
庆修听这些人鬼哭狼嚎实在是心烦,当即喝令:“闭嘴!我知道你们没这个胆子!”
“暗中跟随我到底有什么目的,如实招来,否则我把你们全部斩首!”
“我们的大王想见您一面,请庆国公到契丹的大帐一叙!”
牧民们也顾不得哭了,赶紧如实说来。
他们之所以一直不敢靠近,只是远处尾随,是害怕唐军以为他们要侵扰边疆百姓,直接对他们发动攻击。
本想着趁庆修独自巡视边疆时,再找机会靠近提出请求,却没成想直接被抓来了。
“你们说这些屁话,谁信?”
守军校尉不屑一顾,“再说,庆国公是何等身份,怎是你们的酋长想求见就能见到的?赶紧滚,要不老子把你们全当作入侵者砍了!”
牧民们被守军吓得不轻,可他们还是央求庆修能随他们一同去契丹大帐,表示绝对不会轻慢了庆国公。
“来人!”
校尉懒得和他们多说废话了,正要令人把他们全部都斩了。
“等一下。”
庆修示意校尉停手,“我听说往年河间郡王征讨奚人时,契丹人也曾经为之出力不少,甚至他们还有一名酋长为之战死,也算是对我大唐有功劳。”
“如今这些人也没有犯事,直接他们全部都杀了,让人以为我大唐对臣民部落残暴不仁。”
连庆修都开口,士兵们也不敢说什么,“全听庆国公发落吧。”
“你们且说,契丹酋长找我有什么事情?若是只为拍马屁,找我混个脸熟,那你们便滚!”
一名牧民连忙道:“大王找您,是为了将百余颗东珠全部奉上,送与您当作见面礼!毕竟您来辽东,我们契丹部一直未曾迎接,实在是有失礼数!”
这话让庆修颇为意外,百余颗东珠?
那可不是随随便便送的见面礼!
所谓东珠,即是辽东地区特产的一种海蚌所生产出来的奇特珍珠,其品相、品质相对于山海关内普通河蚌、海蚌产出的优出不少。
但东珠蚌数量稀少,而且只在冬季产珠,这意味着要获取东珠必须在辽东滴水成冰的天气,凿开海面的冰层潜入海中搜寻。
有时甚至冻死七八个人,也搜寻不到一颗东珠,此物的价值远比黄金还要珍贵,是这些辽东游牧部落进贡朝廷能拿出来最为珍贵之物。
饶是在皇室的诸多珍奇宝物中,东珠也是价值最高之一。
但以此时的契丹人体量、实力而言,哪怕是把他们部落上下全部打包卖了,恐怕也换不到二十几颗东珠。
怎可能拿的出来百余颗东珠贡给自己?
眼看庆修的神色带着疑虑和怀疑,那人连忙担保:“小人所说句句属实啊!若是没有这等宝物,怎么敢请您去我们部落!”
“您别信他们的鬼话,这些蛮夷部落言而无信还心怀鬼胎,怕您骗去说不定要做什么不利的事情!”士兵赶紧劝诫庆修。
思来想去,庆修还是决定去契丹部落看看。
他倒不是为了那百余颗东珠,毕竟财富现在在他的眼中不过是一个空洞的数字罢了。
“这契丹人如此想见我一面,若是不去,只怕辜负他们了,我就走上一遭!”
校尉扼腕叹息,但还是坚持要跟随庆修同去,他显然是信不过这些契丹人。
那些牧民反倒是欢天喜地,甚至也不骑马了,主动上前为庆修拉缰绳,引导他前往契丹部落。
校尉一上马,立刻抽刀架在那牧民的脖子上,当场吓得这家伙浑身发抖。
“记住了!要是此行你们敢对庆国公有任何不利,你们整个契丹部落都得跟着陪葬,死十次都不够,知道吗?”
“小人记得!诸位大人只管放心,我们款待庆国公还来不及,哪里还敢陷害他!”
这辽东的草原虽然不如漠南的宽阔,却相比那边更加水草丰茂,而且物种也更加多样。
庆修这一路走下来,倒是见了不少辽东草原的好风景,而且这里也不像漠南那样偶尔沙尘漫天。
这契丹人原本发源于漠南之地,却因为被突厥人驱逐而不得不逃到辽东一带,倒也因祸得福,占据了这里极其肥美的草原。
“早些年,契丹人刚逃到辽东时,也曾经动过对中原用兵的心思,那时候中原天下还是隋朝,正值隋文帝在世。”
“隋文帝时,边军可不像隋炀帝那时废物,才用一支偏军就把契丹人打的落荒而逃,随后赶紧俯首称臣。”
校尉对庆修说道,“所以您最好也小心点这些人,他们实际上可不像现在这样表现的无害。”
“大人,您这句话就不对了,我契丹虽然是胡人,但是受了朝廷这么多年的王化,早就不是之前那样啦!”
牵马的牧民笑嘻嘻的为契丹人辩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