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策怎敢!”
王玄策赶紧道:“能为国出力自然也是我的荣幸,更何况是如此重任,玄策诚惶诚恐,但唯独不会推脱不受!”
庆修笑道:“我不过与你开玩笑而已!其实硬要说,我也不知是为何,或许就是直觉吧。”
他总不能对此人说,我开了上帝视角,知道你出使尼泊尔,一人灭一国的壮举?
王玄策许久不言,但他心中的感慨难以诉说。
自从做官之后, 他常常想为国为民做一些什么,但无奈自己官职浅薄。
做地方的县令时,拼尽全力也只能让一方百姓受到福泽。
进入了长安城,他做一个小小的吏部郎中,每日所做的,说是大事,但似乎这个朝堂没有他也并没有任何影响。
他想求的,是于国于民做出一番大事业,让无数人受到自己的恩泽,并且能够青史留名。
在他看来那才是不枉于人世间走一遭,为举世尽力!
“总之,一切由你。”
庆修忽然想到,王玄策此行虽然得到了更多的助力,却比他在原本历史上所经历的事情更棘手。
至少他当年横跨吐蕃的时候,大唐和吐蕃之间还仍然是盟友关系,他可以就地补给,还不需要躲避吐蕃人的兵锋。
但现在,他的难度还真是比当初指数级上升。
“别的不多说,活着回来就好。”
庆修拍了拍王玄策的肩膀,心下还莫名觉得好笑。
他这个强行攀升的难度,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自己所致。
“若是不能完成任务,我又有何脸面回来,那岂不是辜负了庆国公和陛下的信任!”王玄策仍然慷慨激昂。
庆修对此感慨万千,但心下也知道,此人远非表面所表现这么迂腐。
他也是有自己的道,既然选择他,那便一切让他自行操办吧。
……
几日之后。
庆修交代完所有的事务之后,接下来几日他反倒悠闲了。
不过也正好,他也不想被那么多的繁琐事务缠身折磨,能多悠闲一刻就是一刻。
这几日下来庆修也干脆在家中与妻妾们游玩,不问政事。
虽然现在时值深冬时节,但关内的雪景也是别有一番韵味,四处梅花绽开,倒也点缀这漫山遍野的雪白不少。
这一日,庆修正带着女儿于西郊的湖心亭看雪,手边还暖上一杯酒,着实惬意。
庆如鸢这小丫头如今已经是三岁,早就过了牙牙学语的年龄,已经可流畅说话,还能抱着桃木剑四下奔跑比划。
苏小纯在一旁看着陪护,看着那活泼的小丫头,满眼都是笑意。
“爹爹,看剑!”
庆如鸢突然有模有样的将手中的木剑指向庆修,口中还念念有词:“我要像那些大侠一样砍出剑气……爹爹你怎么还不躲避呀?”
小丫头皱起眉头,眼神却神采奕奕,仿佛他真的看到自己这把桃木剑挥砍出无数道锋利的剑气逼人。
庆修神态自若的捧着酒杯,笑道:“因为爹爹有无形气场,可以化解掉你的剑气,你这丫头还是再多练几年吧!”
“啊!”
小丫头愁眉苦脸,“莫不如爹爹直接带我去西域算了,让我和你在那边一同历练几年,说不定我就可以成为像花木兰那样的将军了!”
原来这小丫头的算盘是打在这里了。
“你这丫头!”
庆修轻轻抚摸庆如鸢的小脑袋,微微一笑。
如果这丫头再年长个十岁,他不介意带着到西域,让她也感受一下战场上的刀光剑影。
但现在还是为时尚早,战场还远不是他一个心智未成熟的小孩能接受的。
“话说回来,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常更冷一些?”
庆修哪怕是穿着棉衣,也能感觉到空气中的寒冷逼人。
只是他身上加重了棉衣,所以并未感受到寒气侵蚀。
抬眼望去,这一路上竟然能看到不少村民来往行走,或行色匆匆赶路,或者是提着东西准备进城去贩卖。
往年这个气候最寒冷的时节,百姓几乎都缩在家中,绝不会出门。
但今年却非比往常,他在大街上看到出门游荡的百姓比往常多太多。
这也要得益于庆修把棉花大规模推广开来,寻常百姓也能买得起棉衣冬日御寒。
“如今市面上的棉布,多少钱能买下来一匹?”庆修忽然问苏小纯。
苏小纯笑道:“那要看究竟是哪一档。”
按照她的说法,如今市面上的棉布被分为三等。
第一等名为家常布,两百个铜钱就能买一匹,足够纺织四五件衣裳,足够厚实且轻便,寻常百姓最爱的便是这种,价格低廉,而且穿好几个冬天也穿不烂。
第二等名为上品布,虽说名字听上去高一等,实则是外貌精心包装过,并且放在更高的货柜台上,价格比加长布高了三四倍有余,但实则二者品质是一样,只不过多了一些纹绣,成本也提升不了多少钱。
尽管如此,此物挂了个更高一档的名字,反而成了那些地主士绅的最爱,虽然他们也好棉衣,但毕竟也想特立独行,买点不一样的东西把自己和寻常百姓区分开来,彰显自己的独特。
而第三等则被称之为云绣布,却要三十贯钱才能买下一匹,而且每个月仅仅只卖五十匹用料和前两种一样,不过是纹绣变得更加繁琐华丽,并且少量掺入一些丝绸,让表面看上去更光滑,实则品质上和前两等几乎一样,价格却贵了几十倍。
但这些东西从外貌上看去便是显得十分精美,再加上价格昂贵限量供应,更是能体现身份,那些达官贵人最好此物,外表越华美,越贵,越稀少,他们反而越喜欢!
全然不在乎这东西的品质和那些所谓最低档次的家常布相差无几。
“如此说来,他们只需要花上几百个铜钱,就可以保证一家人全都有足以御寒的衣着、手套甚至是帽子可用。”
庆修心下颇为欣慰,他当初尽心尽力除掉各种朝廷和民间的阻碍,不正是为了今日。
苏小纯点头,“反正自今年入冬开始,这关中几乎鲜有说百姓冻死,就连寒冬时出生的婴儿都很少有冻病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