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我上大学的那座城市空气比较干燥，秋冬时候鼻子和嗓子都不太舒服，你就送给二十一岁的我一台戴森的空气加湿器。其实我一直鼻咽一直都比较敏感，真是帮大忙了。那应该是所有礼物里最贵的吧，我一开始还不知道会那么贵呢，不过功能真的很多，不仅能加湿，还能当风扇、小太阳，甚至还有空气净化器的功能。你也是的……干嘛要给梦柯买个新的空气净化器，我这个给她用不就好了？”
    “我说过我小时候学跳舞留下过腰伤，大四那年相当严重，我有时候只能一边躺在床上一边写毕业论文。所以你给二十二岁的我买了腰部理疗器。”
    “我说过我毕业之后一直有点失眠，你便给二十三岁的我买了助眠香薰和乳胶枕……其实，那时我的失眠相当严重，我当时怀疑我得了抑郁症，只是不敢去检查，觉得只要不去检查就是健康的，哈哈，掩耳盗铃一样。”
    “我知道我用的苹果耳机是假的，所以我二十四岁的生日礼物是一个airpods。还有，还有……”
    胡梦蝶轻声复述着所有的礼物，泪水决堤，溢出眼眶。那些话，她明明只是很随意地和李庄生闲聊，甚至很多她自己都不记得了，在拆礼物时才重新想起。
    她按照顺序拆开一件件礼物，哭得不能自已。在此之前，她不过是舍不得李庄生的温柔，舍不得那未曾因为岁月而磨灭的少年气，却并不知道两人的未来。
    对于两人能走多远，她完全没有自信，或许李庄生明天就看透她除了外表之外一无是处的本性。她不确定李庄生是否爱他，也说不清自己对李庄生有多喜欢。
    然而，当她将这些礼物从头拆到尾，当她意识到背后的心思……心中豁然开朗，好像阴云密布的天被破开一个洞，一束明亮的阳光照射进来。
    她终于看清了未来的路，她坚信找到了一生所爱。
    她也终于相信，人生确实有起有落。遇见李庄生，就是自己苟且活到现在，最大的触底反弹。
    所有的遗憾，所有的悲伤，所有的痛楚……甚至是童年所有的缺失，都在这一刻得到了补全。
    “还有，还有我跟你说，我家管得很严，很少有机会吃零食，我小时候看别人吃东西嘴馋得很……所以你给我最后的礼物，是整整一大箱零食……辣条、南京板鸭、奶嘴糖、无花果……还有很多现在的……”胡梦蝶已经哭成泪人，几乎泣不成声，“谢谢你，我很感动，我真的很感动，我人生前二十多年，所有的幸福，加在一起，也不如那一瞬间……”
    李庄生缓缓地攥住身下的床单，脸有些涨红。
    “之前的花，我收到了，足浴盆，也收到了。但，我给你准备的Switch，没能让伱看到……你相信我，我真的好爱你。”
    “我和你结婚是因为爱你，之后也会用一生去爱你……你很好，真的很好，你值得最好的，我想要把我最好的都给你！”
    胡梦蝶抽噎着，婆娑的泪眼朦胧地看向李庄生，手臂环住他肩脖，如泣如诉：“我之前，可能做得不够好……但以后我会改的……你再爱我一次，好不好？”
    李庄生默默无语，胡梦蝶便缓缓解下内衣的扣子，微微闭上眼睛，向前亲吻他的嘴唇。
    “你说的，好像只能证明我……曾经爱过你。”终于，安静了许久的李庄生再次开口了。
    胡梦蝶一愣，嘴唇在距离其只有一厘米的时候停下。
    她不敢相信地望着李庄生，痛苦的泪水又落了下来，抓住李庄生肩膀不甘地质问：“为什么你总说我不爱你，难道要我把心挖出来，放在你面前，你才能相信我吗？”
    李庄生抿着嘴低声一笑：“我就像是那个知道公主被魔王抓走，于是出发拯救公主的勇者。公主也在等一位勇者，她需要那位勇者拯救她，她会幸福地和那个勇者结婚。但勇者是谁并不重要，公主自始至终嫁的都是勇者，而不必是我。”
    “我愿意把一切都给你，你想要的都可以，还不能证明吗？你不要赌气了好不好！我只想给你，别人都不行，我爱你！我爱你啊！”
    胡梦蝶气急败坏，李庄生身上的衣服几乎要被她揉烂了，但她却又像是在无力的哀求，好像罪臣在皇帝面前拼命宣誓她的忠诚。
    李庄生笑容悲伤，又有些无奈，像是在应付一个撒泼打滚的孩子，咬了咬嘴唇：“原来你以为，这就能证明你爱我了吗？用这种方式，也太投机取巧了……”
    少女的贞洁无价的，但无价的意思既可以是全世界所有的财富都买不来，也可以是一文不值。完全就是一种抽象的价值。如果仅仅是愿意发生肉体上的关系就是真爱，那么真爱也太简单太廉价了。
    “我们打个赌吧，我问你三个很简单的问题，和我有关的，我们交往快两年了，你肯定很了解我，只要你能都回答上来，我就承认你爱我，我为我的愚蠢而伤害你的事情给你道歉，我们重新在一起，今后不会再有任何事情能将我们分开。但如果你答不上来……”李庄生轻轻擦拭胡梦蝶的脸颊，“以后就不要再哭了，好吗？”
    胡梦蝶狠狠擦掉眼泪，立马气势汹汹地咬牙：“好！”
    “第一个问题，我最喜欢的历史人物是？”李庄生平静地问。
    胡梦蝶一愣，随即迟疑地道：“诸葛亮？”
    李庄生摇摇头。
    胡梦蝶急了：“岳飞？辛弃疾！”
    “我最喜欢李世民，我说过的呀……我还在你面前念过他的诗呢，慨然抚长剑，济世岂邀名。”李庄生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笑笑，“你输了。”
    “不，不，这局不算……这局不能算！我刚才，哭昏头了！”
    胡梦蝶耍赖，双目红肿，眼看又要哭了，李庄生便立马举起手投降：“好好好，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盖上被子，只要剩下的两个问题能答对，我承诺的一样作数。”
    “嗯嗯！”胡梦蝶立马乖巧地钻进被窝，拼命深呼吸，“你先别问，让我缓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