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室内。
乔教授一抬头就见门口站着一人，心里瞬间明白。
“小川？你怎么没去休息？找我有事？”
萧前川点头，往前挪动了几步。
“乔教授，我希望您之后不要再安排凌警官同我一起进入游戏了。”
乔教授放下手边的资料，眉头夸张地拧在一起。
“哦？是凌做了什么让你觉得不放心？”
“不！”
萧前川急忙摇头，“凌警官他很好。”
乔教授：“那为什么……”
“是我的问题。凌警官很优秀，无论是能力还是品行，都是最出类拔萃的。就连脾气也是一顶一的好。可同我这样的人一起，太危险了。”
乔教授起身绕过桌子，拉着萧前川一同坐在沙发上，语重心长。
“你也很好啊！孩子。”
“不！我不好，我很不好。”
萧前川低下头，“我以为凌警官跟我进入游戏完成任务会简单很多，毕竟他那么厉害。可我没想到他竟会变成追随者，用不了系统道具，也没有天赋技能。在那样危险的环境里他还肯舍命保护我，可我一开始竟然自私地只想利用他。我的运气那么差，每次进入游戏都是最坏的开局。请您不要再派人跟我进入游戏了，任务我一个人来完成就好。”
“你……唉！”
乔教授叹了口气。
“好吧！不妨告诉你，这次启用“追随者”任务计划，我原本是不同意的。可凌他专程来找我申请这次任务跟随，一定要跟你一起进入游戏。”
闻言萧前川脸上尽是茫然，“为什么？他明明知道……”
“他知道任务有多危险。”
乔教授语气沉重。
“g组的每一位成员都知道，包括已经牺牲的那些战士。可从没有人退缩过，尤其是凌。他告诉我，你很重要。他不放心你一个人在游戏里。”
“可我……我……”
萧前川声音越说越小，“就在刚刚，我还差点儿勒死他。”
乔教授摇摇头，“那我问你。你刚才是真的想伤害他吗？”
“不！我没有。从来都没有。”
萧前川回答得很快。
乔教授笑了，手掌在对方肩头轻轻拍了拍。
“那不就是了。秦天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大家都清楚刚才的事只是意外。才从游戏里出来，多少都会有些不适应，大脑刺激下做出各种各样的行为都很正常。”
“正常？”
萧前川怔住，这个词仿佛从未被用到过他身上。
无论是善意还是恶意又或是无心，人们说出来的大多是“他不正常”。
“他不正常，请您不要与这孩子计较。对不起！对不起！”
“他不正常，是个神经病！别跟他玩儿，会传染的。”
“他不正常，真是可怜啊！”
无数声音在萧前川脑中炸响，他下意识抬手想要揪住自己头发，用力把那些恼人的噪音给扯出来。
可却有一只手先一步放在了他的脑袋上，温暖宽厚，带着令人舒适的力度。
乔教授轻轻抚了抚萧前川的发顶。
“累了吧孩子？放轻松，回去好好睡一觉。你的提议我会考虑的。”
萧前川心头涌出一股暖流，大脑瞬间安静。
这感觉久违了，自从离开孤儿院，就再也没有人这样摸过他的头。
他突然有点想院长妈妈了。
告别乔教授，萧前川低着头往回走。
冷不防撞上一人，身体没稳住，他竟一脑袋扎进了对方怀里。
“啊！对不起，对不起。”
“小心。”
听着熟悉的声音，萧前川越发不敢抬头。
“睡不着？还在怕吗？”
萧前川摇头反驳，“不！是……是太兴奋了，所以睡不着。这次奖励的积分很多，可以换好多钱呢！”
凌日照没有拆穿，只是微笑着。
“财迷！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花啊！”
萧前川不假思索地回答。
说完他又觉得自己这句略显敷衍，解释道。
“我要很多很多钱，系统给的这些还不够。起码得一千九百二十六万。”
凌日照有些讶异，“这么精确？”
萧前川点头，眼中满是憧憬。
“这还是没有通货膨胀的情况下，过两年说不定得花更多。毕竟可是要在北极渡过一整个极昼的。还要雇船出海，拍一张独角鲸的照片烧给小何哥。那可是他的愿望啊！”
凌日照皱眉思索无果，开口问道：“小何哥是谁？”
“我的一个朋友。北极之旅的计划就是他的建议。他说那里一年之中有189天都是白天。”
那里是属于他的乌托邦，没有拉他下坠的黑夜，是不会令他害怕失眠的天堂。
想起小何哥的描述，萧前川唇角不自觉地勾起。
凌日照看着萧前川提起另一个男人时露出的温柔表情，让他心里发酸，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给你。喝了早点休息。”
萧前川早就注意到了对方手里一直端着的牛奶杯，他以为是凌警官自己要喝的。
此刻突然被递到自己面前，萧前川有些抗拒，他不是很喜欢纯牛奶，总觉得有股腥味儿。
“不用，不用。你还是自己喝吧！”
“这本来就是给你的，刚才有点烫，现在正好。喝了有助于睡眠。”
这话说得让人根本没法拒绝。
萧前川机械地伸手，这才想到凌警官大半夜的不睡觉，端着牛奶守在他房门口，难道就是因为担心他睡不好？
被自己不要脸的想法给惊到了，萧前川手一抖牛奶差点儿洒出去。
“慢点。”
凌警官帮忙握住杯子，连同他的手一起。
萧前川像是被男人掌心的温度给烫到了，想要收回手，却没能抽动。
他只好就着对方的手，一口气把牛奶喝掉。
杯子往对方手里一推，留下句晚安，萧前川转身落荒而逃。
凌日照转着手中的杯子，纠结片刻掏出手机拨通了秦天的电话。
“帮我查一个人。萧前川的人际网里有一个叫小何的男人。”
“我要知道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