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爸爸，救我！救命啊……”
    萧前川翻身跃起，发现周围所有的鬼婴和邪气都在往原本血河汇聚的地方冲去。
    连他口袋里的黑白团子也差点被那股莫名的吸力给抢走。
    捂住胸口，萧前川飞快扣上口袋上方的那颗装饰扣，提着刀追了上去。
    “呜呜！救我，爸爸，爸爸……”
    小哭包的叫喊声被淹没在一片嘈杂的风中。
    邪气越聚越多，无数鬼婴被风卷着撞击向地面，碎成血泥融入地下。
    随着不断的冲击，地面被血水融成了软泥，那泥泞之中竟是缓缓爬出了一人。
    那人全身被灰黑雾气萦绕，雾气凝成触手，将还在半空中挣扎的鬼婴卷起来一只只送到口中。
    “不要！”
    萧前川掷出鬼头刀，砍断了即将把小哭包塞进口中的那根触手。
    可斩断了一根，另一根很快又缠了上去。
    “呜呜……爸爸，救我……啊！”
    血花在那怪物的齿间爆开。
    那个喊着萧前川爸爸的小哭包被一口咬掉了脑袋。
    血液从脖子上的断面涌出，喷了那怪物一脸。
    萧前川目眦欲裂，召回鬼头刀横扫触手，势如破竹一路往前冲，举刀照着那怪物的面门砍了下去。
    一刀破开雾气，萧前川看清了那东西的真面目，心中越发气愤。
    手上力道不减分毫，他愤怒嘶吼出声。
    “石磊！你个混蛋。”
    石磊面无表情，只是在利刃即将划破头皮的时候立刻闪身躲开。
    看出对方的动作，萧前川手腕一转。刀刃向着石磊逃跑的方向砍去，一刀削掉了他半张脸皮。
    血淋淋的半张脸不仅被削掉了皮，还顺带着废了一只眼睛，少半个鼻子，就连半边嘴唇都被削得露出了牙龈。
    石磊甚至没有皱一下眉，也没有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行尸走肉般地凭着本能在躲避和反击。
    萧前川把刀架在对方的脖子上咬牙切齿道。
    “给我吐出来。”
    石磊不为所动，似乎听不见任何声音。
    一脚踹过去，石磊翻滚在地。
    萧前川踩着石磊的肩膀将人定在地上，刀尖向下对准了男人的肚子。
    “听不懂是不是？我让你把刚才吃的那些都给我吐出来。或者，我剖出来。”
    这话说得残忍，听得人毛骨悚然。
    摆脱了伏魔咒控制的众人，意识也清醒了许多，一回头他们口看见石磊被人按在地上即将被开膛破肚，立刻纷纷出声指责。
    “你这个疯子，快放开石哥。”
    “你想做什么？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杀人犯。呸！”
    “杀人犯，一旦犯下第一宗杀孽，往后就会不停地想要杀人。他会害死我们所有人的。”
    “不能让他杀死执法者，必须解决掉这个家伙。”
    此刻不明因果的众人只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东西，哪里还想得起来刚才萧前川掩护他们逃跑时的恩情。
    萧前川态度坚决，没有被周围的谩骂和指责影响分毫。
    他眼眶发红，刀尖继续往下，抵在了男人的肚子上，划破了早已沾满血迹的衣服。
    “吐出来！我让你把她吐出来。”
    其实萧前川也不知道被嚼碎吞进腹中的小哭包还有没有复生的可能。
    但他此刻只想把这家伙的肚皮掀开，再看一眼那个孩子，那个软软叫他爸爸的乖孩子。
    人群逐渐靠近过来，萧前川挥刀喝退众人。
    “滚开！”
    谁都不能阻止他。
    这些蠢货真当他不会杀人？
    萧前川狠狠瞪视过去，眸中杀意毕现。
    心中的负面情绪被激发到了顶点，此刻他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杀人！
    好想杀人。
    萧前川没有察觉到灰黑色的雾气正悄然顺着他的脚从石磊身上往他自己身上转移。
    腰腹以下已经被黑灰雾气给掩盖，萧前川却只顾着瞪向周围众人，挑选自己即将下手杀掉的第一个倒霉蛋。
    蓦地心口一颤，萧前川胸前的黑白团子顶开扣子，从口袋里跳了下来。
    这一变故让萧前川瞬间乱了阵脚。
    “回来！”
    他慌忙就要伸手去捞。
    可想要抬脚时这才发现，他的下半身都被黑灰雾气紧紧缠住动弹不得。
    萧前川眼睁睁看着黑白团子掉进雾中，不知道滚去了哪里。
    他举刀就要往自己身下砍，哪怕斩断自己的双腿，也要劈散这些雾气，找到他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宝贝。
    就在落刀的瞬间，黑灰色的雾气在他脚下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气流旋涡。
    包裹在萧前川身上的雾气全被吸了过去。
    不过片刻，眼前弥漫的雾气就彻底消失不见。
    萧前川低头看到他的小团子竟生出了手脚，正坐在他的脚背上揉着圆滚滚的肚子。
    那些雾气似乎都被它吞食了。
    萧前川一脚踢开石磊，心疼地接住跳上来的小团子，在黑白两边各亲了一口，担心地责怪道。
    “怎么能乱吃东西？万一消化不良怎么办？下次不许这样，也不准再离开我。”
    察觉到了萧前川心中的惶恐，小团子两只白白的小手连忙挥动起来，用手语比划着自己不会再让他担心，不会离开他了。
    萧前川伸出一个指头与那小白手握了握，“说好了，凌警官可不能再食言了。”
    见状小团子两只黑色的脚脚也不安分起来。
    它在萧前川掌心来回踱步，最后干脆一屁股坐下，然后用那两只黑色简笔线条画出来似的腿脚比出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爱心。
    “噗！”
    萧前川没忍住笑了。
    随后见到小团子生气地开始跺脚脚了，他这才收敛笑容，又在小白手，和小黑脚上各亲了一口。
    “好了，快到我口袋里。要干正事儿了。”
    可这会小团子没有乖乖听话，生出了手脚的小团子爬上了萧前川的肩膀不肯下去。
    知道小团子是在担心他情绪再次失控，萧前川拿它没办法，只好嘱咐道。
    “小心，别摔了。”
    鬼头刀在萧前川手中闪着渗人的寒光，指向了被人群围在中间的石磊，冷声道。
    “不想死的都给我让开。”
    众人闻言瑟缩了一下，但石磊身上的伤转瞬已经愈合，现在他们的执法人振作起来了，断没有退缩的道理。
    于是不断地有人叫嚣起来。
    “别以为你毁了中心胎土，抢走了我们辛苦孕育出来的邪物。我们就会怕你了。这里这么多人，我劝你好好想想究竟要不要跟我们作对？”
    “交出那只邪物，我们可以给你个痛快的死法。”
    “就是，你已经造了杀孽，反正出不去。霸占那只邪物又有什么用呢？不如把它让给我们来超度。兴许这次就能通关了。”
    “呵！”
    听到这话，萧前川笑了。
    嘴角弯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弧度，但那笑声充满了嘲讽，语气也颇为凉薄，让人听着心里极不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