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邪灭神阵！”
    冰蓝的眸中划过一丝冷意，萧前川嘴角微勾，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
    “这究竟是想让我回归九天，还是要我死无葬身之地？”
    话音刚落，一道天雷就直直朝着萧前川头顶劈来。算作是对他出言不逊的惩罚。
    凌小九迅速伸长触手，飞快将萧前川拉入怀中躲过一击，随后身形怒涨。
    原本三层楼高的巨型水母像是充了气般迅速膨胀，躯体拔地而起长成了一座小山，触手延伸出去足有百米长。
    “喂……”
    萧前川被触手们不由分说地按进了水母体内，半透明的果冻状外膜将他仔细包裹，不让外界伤到分毫。
    雷霆落地，萧前川原本站立的位置炸出了一个焦黑的坑洞。
    四周冰雪融化，水流不断往坑中汇集，聚成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渊。
    隔着水母半透明身体，萧前川看到这一击雷霆的威力，怒极反笑。
    “呵！我才知道这诛邪大阵竟是正邪不分。这游戏规则也都是狗屁。九渊已经清空，为什么我还不能通关？”
    头顶雷声渐小，似是心虚，系统突然出声提醒。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邪念未清，封神无路。]
    [诛杀邪神，即可通关。]
    萧前川眸色一凝，心中对这系统背后的操纵者顿生杀意。
    对方要的从来不是他萧前川，而是拥有水神之力的听话傀儡罢了。
    这才是最后对他的真正考验。
    模糊了他现实的记忆，害死他最好的朋友，现在还要他亲手杀掉自己的爱人。
    断了他所有的退路。
    何其恶毒！
    萧前川心头的怒火无法压制。
    管他什么雷霆神罚，此刻他只想仰天大骂一句。
    “艹你妈！”
    系统：？？？
    [100秒后天雷降罚，届时将对九渊进行无差别清扫。请玩家萧前川抓紧时间诛杀邪神完成任务，切勿消极怠惰。]
    随着系统提示完毕，紧接着一道闪电劈了下来，正中石碑。
    萧前川转头望去，双眼微眯，不远处标注着一渊的石碑上赫然出现了两位数字。
    眨眼倒计时已从99″跳转到了95″。
    凌小九也发现了那处异样，疯狂挥舞触手朝着石碑攻击过去。
    地面下经年累月的坚冰被触手拍碎，积雪纷纷扬扬模糊了视线。
    萧前川掌心贴着水母柔韧的内壁，轻声安抚。
    “凌小九，稳住！不要着了对方的道。”
    触手停止攻击，萧前川抬眸定睛看去，那石碑如他预想中的一样，丝毫未损。
    要破阵不容易啊！
    当年他与凌、洛联手都没能做到，如今也不抱什么希望。
    他只能赌。
    用自己的命来下注。
    赌九天神域等不起水神再死而复生一次。
    九重天灵气衰竭，神域坍塌早晚的事，急需水神之力来保全。不论天道也好，系统也罢，九天诸神绝不会让他去死。
    萧前川坚定这关一定有解。
    但要他杀了凌小九来换取生路，萧前川做不到。
    绝对不可能！
    直播间的观众个个心急如焚，怒气值直线飙升。
    本以为游戏即将通关，他们终于能够见证一位新神的诞生。
    没想到关键时刻，系统来了这么一手。
    这是非要逼得这对cp自相残杀不可啊？
    [呜呜……为什么要这样？岚波献祭，我已经很伤心了。现在又要来拆我cp？]
    [不公平！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邪念，x神随人心而动，遍布全宇宙。严格意义上来说不能算作九渊生灵。小川川明明只需要清空九渊就可以通关才对！完全没有必要杀掉x神。系统这是出了bug吧？]
    [魂淡！看不下去了。这是要杀x神？这简直是要杀我！]
    [怎么办？怎么办？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救救我老婆？]
    [虽然相爱相杀的戏码我爱看，但不能真的是be。]
    [讲真！小美人要是真的下手，x神怕是根本不会反抗，还会洗干净脖子单膝跪地双手送刀。]
    [实在不行，小美人手起刀落断情绝爱，独自美丽也不是不行。我会在九重天好好安抚你的。]
    [前面的，家里没有镜子可以撒泡尿照照，看清楚自己配吗？]
    直播到了最后阶段陷入死局，观众们本就心气儿不顺，一点火星子砰得就炸了锅。
    弹幕上一场骂战相当激烈，屏幕里萧前川冷冷收回视线，面前一派云淡风轻。
    石碑上的数字跳得很快。
    还剩67″。
    巨型水母飞快后移远离石碑，触手全部回缩在身侧，时不时拍打地面，显出几分不安。
    “凌小九！”
    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吼吓得水母q弹的身体一震，颠得萧前川整个人往前倾倒，趴在了半透明水膜壁上。
    萧前川没起来，放软了身子斜靠着，只是转过头侧脸轻蹭，冰冰凉凉的触感让他心中的燥意消减，语气也柔了下来。
    “别想着做牺牲自己那样的蠢事。”
    触手心虚地纠结在一起，急忙摆动。
    萧前川看在眼里，心中早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加重了语气。
    “假意服软，最后一意孤行，是我当年玩儿剩下的。”
    还在摇晃否认的触手，闻言一滞。
    “本以为我一个人的牺牲，可以换回失去的一切。可是到头来反而伤害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怪不得都说，乱世先杀圣母。我真想穿回去，给那时的自己两个大耳光。”
    两根触手咻一下穿过水母外壁伸进来，一左一右捂住萧前川的脸颊，生怕对方一个冲动真的给自己来俩耳光。
    “你……”
    萧前川推了下没推开，努力绷着脸不笑。
    眨眼石碑上的数字已经跳转到了21″，他偏头在触手上重重咬了一口。
    “所以，凌小九，你不要做蠢事。不然我会生气的。”
    他磨了磨牙，继续道：“很生气，哄不好的那种。”
    触手吃痛往回缩了缩，却没退去。萧前川捉住，放在嘴里吮吸两下，含糊不清地说。
    “你什么都不要做。信我就好。”
    “把一切都交给我。”
    萧前川湛蓝的眸中映出石碑上的倒计时。
    9″
    随着倒计时归为个位数，直播间观众终于停止了骂战，弹幕一瞬空屏。
    8″
    7″
    6″
    观众反应了几秒，零星几条弹幕复又跃上屏幕。
    [啊……小美人在干什么啊？下手或是求饶，哪怕跑起来也行啊！为什么在发呆？]
    [这是认命了吗？呜呜……]
    5″
    观众的紧张与失望，咆哮和呐喊，乃至痛哭并没有影响到九渊之内。
    4″
    距离巨型水母头顶上方百米的符文闪烁着猩红的光，缠绕在上面的雷电滋滋作响蓄势待发。
    3″
    九天神殿的诸位正神个个面色凝重。若是以前，祂们还能信誓旦旦地保证水神定会为了大义舍去儿女情长。
    可如今这位，已经不是当年的水神大人了。
    眼前这家伙可是有点疯批属性在身上的，不到最后谁都摸不准他会干出什么来。
    2″
    最后两秒，似乎做什么都来不及了。
    结局已经注定。
    所有人都失望透顶。
    可萧前川却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