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云层之中雷声连绵不绝。
天道大笑了好一阵，这才问向萧前川，“你是说，水神你，与天道吾，都犯了神域禁令？”
“没错！”萧前川回答得干脆。
“在夜神与火神来游戏池之前，我已经杀了两人。这一点夜神可以作证。”
突然被点到，夜神脸色难看到极致，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
好在没人逼她回答，夜神索性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低头保持沉默。
看了眼头顶时不时炸亮的雷霆电光，萧前川继续道。
“天道无视禁令，私自降罚，以雷霆之力企图击杀包括我三人在内的近百生灵。这一点我们三个幸存者都可以作证。”
“幸存者”三个字，被他咬得极重，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不满。
“轰隆！”
雷声大作，闪电穿梭在厚厚的云层间终究是没有落下。
天道像是在哄闹别扭的孩子，语气宠溺又无奈。
“什么私自降罚，无故击杀？你们三人都好好的站在吾面前。还说什么气话？明日封神大典还有许多事要忙。都回来吧！”
夜神犹豫地看向水神，后者脚步未动，态度很是坚决。
“眼下犯禁的两人还未被处罚，天道大人这是要公然无视禁令？”
天道一再忍让，水神却得寸进尺，空中顿时电闪雷鸣，震耳欲聋。
“好好好！水神你今日执意要处罚两人，那吾就成全你。可莫要后悔求我！”
此话一出，夜神与火神两人瞬间感受到一阵灭顶的强大杀意。
“夜神、火神，你二人胆敢犯禁？今日水神举报有功，吾便亲自送你们一程。”
巨大的闪电打在诛邪灭神阵上，激活了阵中每一个扭曲的符文，猩红的光芒与白色闪电交织在一起，贯通了整个大阵。
毁天灭地的力量锁定在夜神与火神两人身上，集中在他们的头顶直直劈下。
谁都没有想到掌管一方神域的天道，竟然毫无底线地歪曲事实，随意对正神处以私刑。
那雷霆落得极快，三人都来不及反应。
火神本能地一掌将夜神推出老远，飞快运转神力进行防御，顶着巨大的威压硬生生扛下了这一击。
“望庐！”
爆炸的余波将夜神掀飞出去。她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嘶吼着回望过去，眼中顿时由绝望转为惊喜。
“你没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所幸萧前川也第一时间在两人头顶张开了结界，淡蓝色的水膜被击破后雷霆威势减弱不少。火神接下这一击并未受伤，只是发尾略显焦枯。
他捋了把断发，随手一丢，冲夜神眨了眨眼，笑得如他那头红发，热烈似火。
“小爷当然没事儿。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可别不小心死了。”
夜神呸了一声从地上爬起来，难得没有与这个幼稚鬼呛声，只回了一句。
“你也小心，别死了！”
萧前川再次张开结界，冲两人啧了一声。
“啧！你俩打情骂俏也分分时候好不好？想想办法把那家伙从天上拉下来。”
闻言两人立刻错开视线，转头对着萧前川怒道。
“谁跟他打情骂俏？”
“谁跟她打情骂俏？”
两人一怔，再次对望。没想到他们异口同声，竟还只字不差。
萧前川笑得不怀好意，“哟！看来这些年我不在，你们俩相处的还不错，这么有默契啊！”
“谁跟他有默契？”
“谁跟她有默契？”
两人再次异口同声，像是商量了好了似的。
尴尬！
在这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两人心中最多的不是紧张与恐惧，竟然是尴尬。
太他妈尴尬了！
火神眼神飘忽，尴尬的直抠头。
夜神转移视线，回归正题，“天道并无实体，你让我们拉什么下来？闪电？雷光？还是那团乌云？”
这话夜神自认问得正经，火神听着莫名觉得有几分呛人。
他习惯性地又嘴贱起来，“雷霆闪电你敢碰？不把你劈死？那云……”
“对！就是那云。”
不等火神质疑那雷云，萧前川便将猜测说了出来。
“从未有人见过天道凝聚实体，每次现身都是一团灰白虚影。且每次降罚都是施以雷霆。所以我猜，天道本体就是那朵雷云。”
夜神稍一思索，觉得这个猜测很有道理。
可一团云雾飘在天边，他们要怎样才能抓到？
不知不觉间，夜神已经默认自己加入了水神的反天队伍。
此刻她不再畏惧，反而感到安心。
用了两辈子的时间，才终于站到了这两人身旁。
夜神心中是窃喜的。
此刻的并肩作战，她期待已久。
他们将不再是对立面，而成为了背靠背可以相互依赖的战友。
夜神激动得想要流泪。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般感触，只是如此希望着，能够靠近那些总是在闪闪发光的家伙。
或许因为她是夜神，注定了永远藏于黑暗，不被人关注。
可她本体又是一只趋光的萤虫，所以对温暖耀眼的人格外向往。
上一世，她的全部精力都错付在了不对的地方。
这一世，不管结果如何，她找对了方向。
眼前的那抹光勇敢强大，温暖又明亮。
“水神，我听你的。现在该怎么做？”
“我的计划很冒险。”萧前川如实说道。
见两人都表示听自己的，没有异议，他长话短说。
“消耗天道神力，等我后手。”
这话说起来简单，却是一场苦战。
从来没人能在天道手下活过一刻钟。
当年九渊天罚，邪神与水神联手，最后加上太阳神相助也不过勉力支撑了一刻半钟。
如今还是当年的水神，身旁的人却是百年前才重修得道的夜神，与空有蛮力的火神。
这组合放眼神域不能说弱，但确实不够强，甚至还不如当年。
更加不可能强得过天道。
接下来雷声不断，闪电劈天盖地只往夜神与火神两人头上砸。
除了第一道天雷火神硬扛下来，之后的攻击两人都没有鲁莽地去接，反而不停地在躲。
主打一个消耗战。
绝不硬刚！
好在这次天道只想取这两人的性命用以威慑水神，所以并没有伤害萧前川本人的意思。
仗着这点，萧前川飞速在两人身边游走，在某一方应接不暇的时候用自身去挡住攻击。
雷霆落在他身上，电流瞬间就减弱了几分。
但这也足以令萧前川的身体麻痹片刻。
这场消耗战消耗的不仅是天道的雷霆之力，还有他们自己的神力。
长此以往，先吃亏的指不定是谁。
火神踏着热浪急速翻滚飞跃，再次躲开闪电强力一击，喘着气狼狈开口。
“你这到底留得什么后手啊？还要老子撑多久？”
萧前川刚替夜神挡下一击，身体动弹不得。后者立刻拉着他隐匿于黑暗之中，下一瞬两人直接从火神身后的影子里跃出。
夜神伸手去拉地上的人，“这就不行了？”
闻言火神蹭一下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话没过脑子张口就来。
“谁说我不行了？老子行得很。不信你跟我试试。”
萧前川与夜神齐齐回头看他，直看得火神面皮发热，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刚才说的话有多么不妥。
他有些懊恼，想要解释，却又无从解释，于是干脆破罐破摔道。
“啊！我……那个……就那样，很行的！夜神，你要不要试试和我在一起？”
夜神瞪大双眼，完全想不通这家伙都这种时候了，还在那儿说什么蠢话！
“你脑子被雷劈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