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谁啊？好像不是我们村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江东明的身上。
    “姐，这不是那晚帮我们的大叔吗？”小胖子压低了声音说。
    大叔？我有这么老吗？江东明暗暗苦笑。
    睁着眼睛的王秋燕看起来就有一股子灵性，他想要收这小丫头为徒，所以打算帮上一帮，绝对不是爱心泛滥。
    领头的男子上下打量了江东明一番，冷笑道：“哟呵，还真有冤大头啊？”
    他从皮包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在江东明眼前晃了晃。
    “王大年连本带利一共欠我们五十二万，看你这么仗义，我给你抹个零，给我五十万就行，现金还是转账？”
    江东明淡淡道：“我看借条上不是写着十五万么，怎么变成五十二万了？”
    “兄弟，我们这是高利贷，九出十三归懂不懂，这笔账已经欠两年多了，滚到五十万很正常。”
    听到他这番话，在场的村民包括江东明都吸了口凉气，这帮人可真够狠的。
    李志祥说：“你能不能实际一点？王大年死了，他老婆跑了，剩下这老太太和两个小孩，他们拿不出钱来，你滚到一千万又有什么意义？”
    “就是，高利贷是违法的，可以不还！”
    领头的男子拿出香烟，不紧不慢的点了一根，美美的吸了一口。
    这才说道：“你们跟我扯这个没用，我也只是个打工的，要么把钱还了，要么以后我们隔三差五来一趟。”
    他直视着江东明：“老板，你怎么说？”
    江东明漫不经心的道：“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拿着十五万走，欠条给我。”
    “二，我把你们几个小瘪三暴揍一顿，把欠条拿走，然后再把你们送派出所去，你选哪条？”
    这位江老板说话可真硬气啊，李志祥有些担忧的看了吴友良一眼，发现他笑眯眯的站在一旁，完全就是看热闹的架势。
    吴友良可不担心江东明会吃亏，开玩笑，他掉一根腿毛下来都能给这几个讨债的小痞子砸死。
    他只是感叹，江兄弟还是心善，跟他合伙做生意肯定不会吃亏。
    领头的男子盯着江东明足足看了半分钟，突然就笑了。
    “小子，我李二狗可不是吓大的，跟我玩这一套？我告诉你，我大哥是黄龙镇四虎的下山虎，敢动我，保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江东明愣了一下：“你说的下山虎是王传武吧？”
    “靠，敢直呼我大哥大名，我看你小子就是欠拍。”
    “名字取出来就是让人叫的？算了，我懒得跟你们扯，我直接给他打电话。”
    江东明掏出手机，给王传武打了过去。
    “明哥，找我有事吗，不会又要装采莲男朋友吧？”
    江东明压着火气：“小武，你可真是混大了，业务挺广啊，还放起高利贷了。”
    王传武听出他语气不善，急忙辩解道：“明哥，你听谁说的？我可从来没干过这种营生，你肯定是误会了。”
    “误会？李二狗是你小弟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明哥，我小弟挺多的，不可能每一个都记得啊，你先别生气，把电话给他，让他跟我说。”
    江东明把手机递了过去：“你们老大要跟你说话。”
    李二狗一脸不屑：“我倒要看看哪个王八羔子敢装我大哥。”
    他冲着手机大喊：“说话！”
    电话那头立刻就传来了王传武的咆哮声：“你他妈跟谁的？敢乱报我名号，你今天要是不说清楚，我他妈弄死你。”
    李二狗被吼得一愣一愣的，这好像真是他大哥的声音。
    低头看了看电话号码，又拿出自己的手机，翻出来对比了一下，脸色瞬间煞白。
    “武……武哥，我是跟勇哥的，对，就是周勇……”
    周勇？都是熟人啊，江东明都气笑了。
    听着李二狗跟王传武解释，他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周勇现在是王传武手底下的一个小头目，管理着一个讨债公司。
    勇哥的名号肯定没有下山虎响亮，所以这些人在外行走一般都是报王传武的号。
    跟王传武解释完，李二狗双手捧着手机递还给了江东明，两只手抖得跟得了帕金森一样。
    “明，明，明哥，王家那笔账不用您还。”
    说着，三两下撕碎了那张欠条。
    明哥？哪个明哥，不会是传说中的三天门战神吧？
    看狗哥的反应应该没跑了，这可是老大的老大的老大啊，胆子小的两条腿已经弹起来三弦。
    江东明嘱咐了王传武两句，让他别什么事都干，混社会的也要有底线。
    随后对李二狗说：“银行账户是多少？”
    “啊？”
    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你不是说你们是打工的么，要不到钱哪有工资？利息我肯定是不会给，不过本金还是要还的。”
    李二狗都快哭了，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明哥，要不你还是给我两下吧？我真不认识您，我有眼无珠。”
    江东明眉头一皱：“赶紧的，我还要跟村长去吃饭呢，没时间跟你在这磨蹭。”
    见他不似作假，李二狗咬了咬牙，报出了银行账户。
    江东明操作手机，立马就给他转了过去，还拿到他眼前晃了晃。
    “看到了吧？赶紧滚蛋。”
    “是，是，明哥再见。”
    一群人对着江东明点头哈腰，钻进面包车里，一溜烟就没影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小院子里爆发出了一阵掌声。
    江东明老脸一红，久违的社恐症又犯了，不过比以前好了许多。
    他大声道：“时间不早了，大伙都快去做饭吃吧。”
    李志祥也附和：“散了，都散了。”
    老太太拉着王秋燕姐弟两来到江东明面前，膝盖一弯就要给他跪下。
    江东明急忙把她扶住，苦笑道：“老人家，这可使不得。”
    老太太老泪纵横，因为情绪激动，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她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江东明，似乎是想把他刻在脑子里。
    小胖子王宇宁说：“大叔，谢谢你，你放心，那些钱我们会还你的。”
    江东明揉了揉他的脑袋：“等你们长大了再说吧。”
    王秋燕转过身跑回了屋子里，没一会儿，她拿着一张写满了字的纸条出来，递给了江东明。